28(第2/3頁)

只有一個辦法能夠拿到錢:盜用雷尼格資本公司的現金存款。

雷尼格資本公司擁有總額超過10億美元的可供管理的資產總額,這筆錢由基金選出的私人客戶代表投資,以股票、債券基金以及信貸違約掉期和抵押債務的方式投資,且其中的98%是以投資方式注入。

但企業始終維持其中的2%資產作為液態流動資金——即現金——作為儲備資產,也就是兩千萬。

雷尼格可以拿到這筆錢,他隨時可以存取這筆款項,隨時隨地。

他將用這筆錢來換取奧特姆的自由。

他的胸口被壓得喘不過氣來,這個代價實在太高了。因為盜用該儲備賬戶將會對他的基金和投資者帶來極其嚴重的後果,一旦盜用,就需要立即提供附屬擔保物以確保賬戶平衡,這樣,他就不得不打電話給他最大的投資者,讓後者設法掩蓋此次提款。

這對他來說不僅僅是痛苦的,更是災難性的,他的基金是一項高杠杆比的融資渠道,正如他合夥人的投資一樣,他們必須想方設法對他履行相關義務。

可眼下事情已經脫軌了,目前最重要的是他能做到這一點。他的手裏掌握著這唯一一個救他女兒的手段。

“告訴我該把錢送到哪兒去。”他說。

“這就對了,”那個聲音說,“這是一個很好的開始。”

那個男子給了他一個賬號,雷尼格潦草地記了下來。

“你說的飛機指什麽?”他說。

“一架灣流型G5私人噴氣式飛機,”那個聲音說,“我要明天上午6點在裏諾機場的跑道上看到它,還要有一組新的機務人員,準備起飛。”

“好。”

“還沒有完——我要你的飛機,要你到那裏來迎接我。”

喬跑過那片草地,草被已經被人踩平了,下面的泥土松松的。西面的天空,一道閃電劃過,冰冷的雨滴濺滿了她的臉龐和肩膀。

天邊電閃雷鳴,在牧場另一邊的遠處,一條路通向樹林的深處。於是,她爬了過去,繼續前進。

一陣更響的雷聲震響了天際,她跳了下去。

片刻之後,天空第二次炸開了。

牧場上,牛群不停地低叫著,烏鴉在頭頂不停嘶叫,在風雨交加的黃昏裏盤旋著。她躲到了大樹後,胸口不停地怦怦直跳。這時,一聲槍響回蕩在天際,聲音漸漸退去。她努力強迫自己站直,仔細聽著,可聽到的只有狂風呼嘯而過的聲音和牧場上走來走去的牛群緊張的腳步聲。

兩聲槍響,她敢肯定沒有聽錯。是那種大獵槍發出的聲音,可她說不清槍響的地方有多遠。

於是,她躲到樹林的更深處,慢慢地、小心翼翼地,開始沿著樹林裏的足跡往前走。她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只受了驚嚇的貓,雨滴噼噼啪啪地下得更大了,雲層裏的閃電照亮了她的前方,她停下了腳步。

雖然她在樹木深處,但還是可以隱隱約約地看到前面的情景。狂風不停拍打她的臉,她的心臟乒乒乓乓地打著鼓,沿著前面的足跡繼續往前走。另一道閃電劃過,勾勒出了她眼前的畫面,僅僅片刻的時間——白色、藍色、變暗。

有兩個人躺在小路上。

其中一個仰面朝天地躺在地上,雙手張開——那是一個穿著羽絨背心和牛仔靴的高大的男子。第二個躺在離他幾英尺遠的前面,臉朝下,好像是受到暴力侵襲而被甩到了地面上。喬認出了他身上穿的舊金山大學的運動衫,他是達斯汀。

滾滾紅雷就像石塊落到了油桶裏那般劃過山丘。

喬渾身僵硬地站在那裏,看著地上的兩個男人。她環顧著四周的小路、樹林,想找到凱爾。

頓時,一陣暴雨襲來,傾瀉而下的冰冷的雨滴不停被風鞭打著。她看不到周圍有任何人、任何人影移動的痕跡,什麽人也沒有。

於是,她從樹林向兩人狂奔而去。

被風吹得冰冷的雨水擊打著她的臉,遠處的牛群哞哞叫著。她跑到那個穿著牛仔靴的大個子身邊,他臉色紅潤,飽經風雨侵襲,眼睛張開著,可什麽都看不見。一顆子彈直擊心臟,奪去了他的生命。

她合上了他的眼睛,雙手不停顫抖著,隨即便跑到達斯汀身邊。

“不——”她痛苦地呻吟起來。

他的後背中心中了彈,炸出了一個巨大的裂口。他的運動衫被子彈打得粉碎,上面沾滿了暗紅的血跡。她把手指放在他的脖子上,看看是不是還有脈搏。

他死了。死亡可能近在咫尺,她知道。但那一刻之前的恐懼卻是最可怕的。那一顆子彈飛快地穿過他的身體,爆裂在四周,撕裂了他的脊椎,可能還有大半個肺和心臟。殺死他的是一把獵槍,大口徑的獵槍,射程很近,在他背後開的槍。

她極力抑制住自己想要幹嘔、尖叫、痛哭,以及想要幫這個可憐孩子一把的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