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鴉片酊(第2/3頁)

“是的。他們會注意到那的。我也大肆宣揚了這個事實——至少,它對我來說看上去像是事實——雷諾射死了盧爾·亞得。這個雷諾是個難對付的家夥,不是嗎?努南緊張得大汗淋漓,可是他們從雷諾那兒只得到一句‘什麽呢’。他說得非常輕巧,還挺有紳士派頭。他們勢力相當——皮特和威斯帕對努南和雷諾。但是他們中的任何一個人在出了事之後又不能指望他的合作夥伴支持他,在會議結束時這些合作夥伴們已經分裂了。努南死了,雷諾和威斯帕相互敵視,皮特又敵視他們。因此在我耍弄死亡與毀滅的把戲時,他們每個人就圍坐在桌旁表現著自己,同時盯著其他人。

“威斯帕第一個離開,他似乎有時間在努南到家時在他家門前聚集一些槍手。局長被射倒了。如果芬蘭佬皮特說話算數的話——他看上去就是——他會出去追殺威斯帕。雷諾和努南一樣要對傑裏的死負責,因此威斯帕一定會去槍殺他。知道這一點,雷諾會出去先殺死威斯帕,那又會使皮特去追殺他。另外,雷諾很有可能會去全部幹掉那些不承認雷諾是頭目的死去的盧爾·亞得的手下。總而言之事情會越鬧越大。”

黛娜·布蘭德把手伸過桌子拍了拍我的手。她的目光顯示心中不安。她說:

“這不是你的錯,親愛的。你說過你別無辦法,喝完你的飲料,我們再去弄一杯。”

“我還有許多其他的辦法,”我反駁她道,“老埃利胡起初背棄我只是因為那幫家夥對他的壓力太大,他不敢冒風險與他們分裂,除非他確信能夠把他們全部幹掉。他看不出我怎樣才能做到這一點,因此他又偏向他們一邊。他並不完全是他們同一類的殺手,而且,還有,他認為這座城市是他的私有財產,他不喜歡他們就這樣把它從他手中奪去。

“我今天下午本來可以去他那兒,告訴他我已經把他們弄垮了。他就會聽我的理由。他就會站到我這一邊,給予我所需要的支持以合法地處理這種局勢。我本可以做到那一點的。但是消滅他們更容易更保險,現在我正是這樣感覺的,覺得更滿足。我不知道我跟事務所該如何交代。老頭如果發現了我做的事,他一定會用油烹了我。這座該死的城市。波森威利[1]這個名稱叫得對,它讓我中毒。

“瞧。我今晚坐在威爾遜的桌旁,就像耍弄傻瓜一樣地耍弄他們,從中得到許多樂趣。我看著努南,知道因為我剛才對他所做的事他絕對不可能活到另一天,我笑了,感覺心裏非常暖和痛快。那可不是我。在我殘存的靈魂外面現在全都蒙上了一層硬殼,經過二十年與犯罪打交道的日子,我可以在任何一種謀殺裏只看見一天的工作掙來的面包和黃油,此外什麽都沒有。但是這種以策劃死亡來獲得有利形勢對我來說可不自然。這個地方逼得我不能不這樣。”

她非常溫柔地笑了,並非常寬容地說道:

“你言過其實了,寶貝兒。他們罪有應得。我希望你不要作出那副樣子。你讓我感到毛骨悚然。”

我咧嘴笑了,拿起杯子,出去到廚房再倒一些杜松子酒。我回來時她眼神憂郁皺著眉頭問道:

“你把冰鑿帶進來做什麽?”

“讓你看看我的思維是如何運轉的。幾天以前,如果我想到它,它只不過是一種用來撬開冰塊的很好的工具。”我的手指劃過半英尺長的圓形鋼刃一直到最尖端。“一個可以用來刺穿人的不錯的東西。坦率說來那就是我想要的方式。甚至當我看到一個自動打火機時腦中不能不想到將它灌滿硝化甘油去對付某個你不喜歡的人。在你家房前的陰溝裏有一根銅絲——細細的,軟軟的,長度剛好夠用兩頭去勒緊一個人的脖子。我當時該死地猶豫了一下,沒有將它拾起來塞進口袋裏,要是萬一——”

“你瘋了。”

“我知道。那就是我告訴你的。我現在變得殘忍好殺。”

“可是我不喜歡。把那東西放回廚房,坐下來,理智一些。”

她的三個命令我只聽從了兩個。

“你的麻煩在於,”她責備我,“你的神經受了傷。你在過去的幾天裏經受了太多的刺激。這樣繼續下去的話,你肯定會神經過敏,精神崩潰。”

我舉起一只手,張開手指。這只手十分穩定。

她看著它,說道:

“那並不意味著什麽。它在你心裏。你為什麽不悄悄離開這兒去休息幾天呢?你這兒的事情都已辦妥。他們也會因此而相互追殺。我們去南邊的鹽湖吧。那對你會有好處。”

“不行啊,小姐,總得有人待在這兒數數死亡的人數。並且,整個的計劃都建立在目前人們與事件結合的基礎之上。我們出城去會使情況發生變化,搞不好整個事情都得重新再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