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一把黑柄匕首(第2/4頁)
“一個長著黑頭發的年輕人,有些瘦,一只畸形的耳朵,長著一對橫眉。我不知道你能不能就這樣找到他。”
“交給我好了。以後我到哪兒找你?”
“我經常在默裏那附近轉悠。記住別說是我說的。你答應過的。”
聯合大街有十幾家旅館像馬斯韋爾一樣,兩邊的商店夾著狹窄的前門,破舊的樓梯通到二樓的辦公室。馬斯韋爾的辦公室只不過是大廳裏劃出的一塊面積而已,在油漆脫落的木櫃台後面有一個鑰匙架和一個信箱。櫃台上放著一只銅鈴和一本肮臟的登記簿。那兒一個人也沒有。
我翻回八頁才找到登記簿上寫著“艾克·布什,鹽湖城,214房間”。214房的鑰匙已被取走。我又走了幾級樓梯找到那房間敲了敲門,沒有反應。我又試了兩三次,然後折回到樓梯邊。
有人上來,我居高臨下,等著看那人。剛好有一束光可以看清。
他是一個身材修長肌肉發達的小夥子,穿著軍襯衣,藍外套,戴一頂灰帽,兩道黑黑的眉毛在眼睛上面幾乎成了一條直線。
我說:“你好。”
他點點頭,沒停下來也沒說什麽。
“今晚會贏吧?”我問。
“希望如此,”他匆匆應道,從我身邊走過。
等他上了四級樓梯走向他的房間時,我對他說:
“我也希望你贏。艾爾,我真不希望把你送回菲利。”
他又上了一級,慢慢地轉過身來,一只肩膀靠在墻上滿眼倦意,咕噥道:
“嗯?”
“如果你在第六回合或者任何一個回合被像基德·庫柏那樣蹩腳的拳擊手擊敗的話,那會令我很氣惱,”我說,“別這樣,艾爾。你不想回菲利的。”
這年輕人把下巴埋在脖子裏,向我走來。到大概有一臂遠的地方他停住了,身體的左半部稍稍在前一些。兩手松松垮垮地懸著。這時,我的兩手插在大衣口袋裏。
他又說了一聲:“嗯?”
我說:
“好好想想……如果艾克·布什今晚不贏的話,艾爾·肯尼迪早上就要往東部去了。”
他的左肩擡高了一英寸左右。我在口袋裏把手槍握好,行了。他嚷道:
“你從哪兒聽說我今晚贏不了?”
“我只是道聽途說而已。我不認為這話有什麽意義,除了覺得那有可能是回菲利的一張車票罷了。”
“我真想打爛你的臭嘴,你這胖賊。”
“現在就可以試試,”我提議道,“如果你今晚贏了的話,你很有可能不會再見到我。但萬一你輸了,你就還得來見我,而你的手就不會那麽輕松了。”
我在百老匯一家賭館“默裏”找到馬克斯威。
“見到他了嗎?”他問。
“見到了。全都說了——如果他不突然離城,或者對他的後台老板說些什麽,或者不理睬我的話,或者……”
馬克斯威頓時緊張起來。
“你這該死的最好小心點兒,”他警告我,“他們會想法幹掉你的。他——我要去見這條街上的一個人,”說著丟下我走了。
帕森威裏的職業拳擊賽在城市邊緣的一個曾經作為娛樂場內的賭場裏進行。我八點半到達的時候,大多數觀眾看來已經到了,主要的觀眾席的折疊椅排得擠擠的,而兩邊的樓廳上更是人山人海。
煙味。汗臭。悶熱。嘈雜。
我的座位在台邊的第三排。我朝我的座位走去時,看到羅爾夫坐在不遠處一個靠近過道的位置上,旁邊坐著黛娜。她總算把頭發梳理整齊,並且燙過了。她穿著一件寬大的灰色皮毛大衣,看起來挺有錢的。
“賭注下在庫柏身上嗎?”我們互相打過招呼後,她問。
“不。你下的數量大吧?”
“不像平時那麽多。我們本來在等待,猜想賠率可能會大些,可是真見鬼。”
“滿城的人好像都知道布什會被打倒,”我說,“幾分鐘前我看到有上百個人以四比一的賠率押在庫柏身上。”我的身子越過羅爾夫傾向黛娜,把嘴巴靠近擋著女孩耳朵的灰色皮毛衣領邊,悄悄地說:“這種被打倒在地的情況不會發生了。趁現在還有時間,趕快下賭吧。”
她那充血的大眼睛睜得圓圓的,顏色也變得更深,滿眼的焦急、貪婪、好奇和懷疑。
“你說的是真的嗎?”她嗓音沙啞地問道。
“是的。”
她咬著紅嘴唇,皺皺眉,問:
“從哪裏得來的消息?”
我不願說。她又咬了咬嘴唇,問道:
“馬克斯也這樣做了嗎?”
“我還沒見著他。他在不在這兒?”
“大概在,”她心不在焉地說,眼裏一片茫然。她的嘴巴蠕動著好像在默默地計算。
我說:“要不要由你,但現在是關鍵時刻。”
她斜過身子,銳利的眼光死死盯住我的眼睛,牙齒咬得格格作響,打開提包,掏出咖啡罐大小的一捆鈔票。她整理出一部分摔給羅爾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