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第2/3頁)

“在我去嵐山和你們見面時,你不是有時間和她說話嗎?”

“嗯,是有時間,但是沒有多說話。”

“為什麽?兇手好不容易出現在眼前了,你為什麽不問她?”

“問了幾句之後,就覺得她親切起來。而且,我又不是一步一步追查才好不容易找到她的。那天須藤妙子出現在我面前時,我沒有什麽辛苦的感慨,更沒有‘終於可以問她’的想法。”

“騙人!”我心裏這麽想著。當時苦思不解破案的關鍵,而陷入半瘋狂狀態模樣的人,是誰呀?禦手洗這個男人,明明苦得要命,累得要死,在別人面前卻要擺出氣定神閑,一副“我是天才,什麽也難不倒我”的樣子。

“對我而言,那件案子已經沒有什麽非明白不可的重要部分;而一些小細節,知不知道都一樣,沒有什麽意義。”

“那你就告訴我,那些藥從哪裏來的?”

“你好像非打破砂鍋問到底不行的樣子。不管是毒藥,還是什麽東京一百三十八度四十八分,都像是裝飾在柱子上的浮雕,她的本領真是了得,所以那些裝飾品,才做得那麽精巧,充滿生命力,讓人看不到建築物的整體。但是,任何華美的建築物,最重要的都是結構,這才是我最感興趣的部分;只在意那些裝飾、專心分析那些裝飾的結果,往往無法把握建築物的結構。知道那些藥品是怎麽來的,有那麽重要嗎?她只要隨便去哪個醫藥大學,做清潔婦的工作,就可以偷到那些藥品了吧?”

“那……命案可能不是時子一人的計劃。她的母親多惠會不會是同謀?或者更大膽地說,是多惠唆使她去做的。你認為呢?”

“不可能。”

“全部是時子一個人的計謀?”

“當然。”

“你憑什麽這麽肯定?”

“你的這個問題不能用理性來分析,我是從她們的感情來推測的。時子在四十年後的今天,以妙子的名字在嵯峨野經營‘惠屋’皮包店時,已經有必死的心情。她難道會不知道開店就是公開自己的行蹤?她毫不隱瞞地讓自己出現,懷抱的就是一種‘殉情’的情結。我之所以肯定她們並非共謀,還有一個因素,這個因素和錢有關。如果是多惠和時子共謀,當多惠獲得遺產時,時子必定也會分到一些,甚至一半吧?但實際上,那筆錢到了多惠那邊後,一直沒有消失掉。還有,如果她們是共謀,計劃成功,拿到錢後,時子也回到多惠身邊了,多惠應該會立刻搬到亦都的嵯峨野,開一家店,實現她多年來的夢想。可是,孤獨的多惠即使拿到錢,仍然守在原地,過她孤獨的一生。這樣的結果,一定讓時子感到遺憾,所以時子才會在明了危險的狀況下,去實現母親的夢想。這就是我所說的‘殉情’。”

“是這樣的嗎……”

“當然,我這兩個沒有證據的論調,你也可以完全推翻,但是兇手既然死了,你的懷疑永遠無法求證。”

“太可惜了。失去千載難逢向她求證的機會。”

“是嗎?我倒覺得這樣很好。”

“那……這兩、三天內,你沒有接到她寫給你的,類似遺書之類的東西嗎?”

“怎麽可能呢?第一,她不知道我的住址,而且,她也不知道我的姓名。我不覺得我的名字適合在那樣的時候說出來,而且也不是什麽好聽的名字。”

“唔……還有,案發後,須藤妙子,不,應該說時子,藏匿在哪裏?”

“關於這一點,我倒是稍微問過她了。’

“在哪裏?”

“好像是中國大陸。”

“滿洲嗎?很有可能,就像英國的犯人大都喜歡往美國逃。”

“她說她回到日本時,從火車看到窗外的群山,好像湧進了自己的懷裏一般,日本雖然小,但是充滿詩意,這話讓我印象深刻。”

“嗯……”

“那段時間一定很美好吧。現在的日本人恐怕有不少連地平線都沒看過就死了。”

“她膽大、心細,是很難得一見的犯人。一個二十二歲的女孩,竟做得出這樣的案子。”

禦手洗的表情似乎在看很遙遠的地方。說:“是啊!她實在是很了不起,一個弱女子就犯下四十年來日本所有人都破不了的案子,史無前例,可佩。”

“還有……我想知道你為什麽,我了解是那張鈔票刺激你,但只是這樣而已嗎?你是怎麽發現這麽龐大的過程的?再怎麽說,你也不可能只從我的說明,就突然聯想到屍體騙局的關鍵吧!”

“這個答案,要從阿索德說起。因為我怎麽想,都找不出制作阿索德的地點和時間。不過那也不打緊,更重要的是平吉的手記。當初我在研判案情時,就發現平吉的手記疑點很多,可能是別人偽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