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第2/3頁)

我開始想:是不是禦手洗又在開玩笑了?偷看禦手洗一眼,發現他並沒有開玩笑的樣子。再看看那位女性,她仍然正襟危坐,一副很正經的樣子。為什麽她就是兇手呢?我左猜右想,心裏漸漸產生一種莫名的興奮——須藤妙子——這名字是第一次聽說,但是,她真的是我們全然不知道的人物嗎?看她的樣子,大概是五十歲左右,那麽昭和十一年時,她才十歲。就算她現在已經五十五歲了,當時也不過十五歲,也還是一個小孩子,會做出什麽呢?謀殺了平吉、殺死了一枝和阿索德,幹下一連串命案的,不僅是個女的,竟然還是一個只有十歲的小女孩嗎?還有,寫信去威脅竹越文次郎的,也是這個女人嗎?當年的她,能夠一口氣切割六個女體,完成阿桑德嗎?兇手不是吉男、安川,也不是文子、平吉,真是這個女人嗎?那麽她的動機何在?跟梅澤家又有什麽關系呢? ※棒槌學堂の精校E書※

在我們手中現有的資料裏,出現的人物中並沒有小孩子呀!當時她隱藏在哪裏了?難道說我們,甚至所有關心這個案子的人,都疏忽了這個線索?但是一個小孩子為何要殺害六個大人?她是在哪裏下毒手的?她所使用的毒劑,是從哪裏來的?除了以上這些疑問外,我還有一個更大的問題。那就是:如果眼前的這個女人真的就是兇手,禦手洗是怎麽、從哪裏把她找出來的?這個女人能夠像一陣煙一樣地躲藏了四十年而不被發現,禦手洗是怎麽發現她?並且在這個時候找到她?我和禦手洗在哲學之道分手到現在,不過是一頓飯的時間呀!我跑到哲學之道見禦手洗時,謎仍然是謎,和昭和十一年命案剛剛發生時,沒有什麽兩樣,為何一從“若王子”出來後,禦手洗就靈光一閃,謎就不再是謎了?我實在不懂。

外面雨勢仍然強勁,不時閃電打雷,屋子裏充滿午後雷雨特有的沉悶。我們像化石般坐著不動。雨勢漸趨平穩、緩和,狂風驟雨慢慢停歇。

“我一直在想,不知道誰會發現這件事。”婦人突然冒出這句話,害我比先前更緊張。可是,隨即,婦人沙啞的聲音令我感到意外,那聲音很難跟這張臉孔連想在一起,聲音給人的感覺比臉孔的年紀大得多,“我自己也沒想到,這個謎底竟然在四十年後才被解開。不過我卻想過,找上我的,一定是像你這樣的年輕人。”

“我想請問一件事。”禦手洗說,“你為什麽要待在很容易就會被發現的地方?其實你可以住到別的地方。以你的聰明和流利的外語,住在外國也不是很困難的事。”

窗外的天空依舊灰雲覆蓋,雨靜靜地下著,閃電時而劃破天空。

“這……我很難詳細說明,簡單說明的話……或許是……我心裏一直在等待別人找到我吧!我是個孤獨的人,就算有人懷疑,可能也找不到我身上。我認為能夠找到的人,想必是跟我同類。像我這樣的人,絕對不多……啊,我所說的同類,並不是說像我一樣的壞人。”

“當然,我了解。”禦手洗認真地點點頭,表示頗有同感。

“我很高興和你見面。”那婦人說。

“我更高興。”

“你能力很強,將來一定可以擔當大任。”

“過獎了。大概很難遇到比這件事更大的考驗了。”

“我的事算不了什麽。你還年輕,人生才要開始,一定會遇到很多事。你有很了不起的才華,不過,不要因為能解決我這個案件而自滿。”

“哈,這一點你大可放心。你都沒看到我們狼狽的樣子呢!雖然我也會因為成功而自我陶醉,但是,這樣的心情絕對不會在我的心裏停留太久的,該清醒的時候,就應該清醒。今天晚上,我就要回東京,明天就必須把你的事情告訴警察。你知道竹越刑警吧,他是竹越文次郎的兒子,長得虎背熊腰,一周前我因為某個理由而和他約定,必須在明天以前解決這個案子,並把謎底告訴他。我如果告訴你那理由,你應該不會反對才是。如果你不同意,我在此別過回去東京之後,也就只是從頭把我擱下的工作繼續做下去,至於今天與你會面的的事,在這事件就當作不曾發生過。總之,明天我去找竹越刑警,他大概會在明天傍晚的時候,就帶著同事來這裏找你,在那個時間之前,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一切悉聽尊便。”

“你這話的含意,有點想幫我逃亡的意思唷。”

禦手洗聞言,轉過臉笑了笑,說:“哈哈哈!我的人生雖然也有許多經驗,不過就是還沒有進過拘留所,不知道那裏面的情形。因此,每當遇到可能會進入那種地方的人來問我問題時,我總是很為難。”

“你還很年輕,所以一無所懼。雖然我是女流之輩,但是我年輕的時候,也是和你一樣,不懂得什麽叫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