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喪事 3(第2/2頁)

即使這樣,大老爺還是沒有讓警察介入。神代女士也被歸為“病死”。

我覺得自己明白大老爺為什麽會這麽做。如果將神代女士被殺一事報告給警察的話,就不得不觸及滿美子女士被殺的事情吧。然後這樣一來,宗太少爺的事情也會被公之於眾。即使有人在背後議論,丹山家在表面上也仍然當作沒有發生過宗太少爺發狂這件事。正因如此,神代女士和滿美子女士的事情才會被掩蓋起來吧。

神代女士與滿美子女士不同,並沒有住在丹山本家的宅邸裏。她一個人住在被我們稱為“山手之館”的別邸裏。當時,我已經高中畢業了,如願成為了名副其實的丹山家傭人。我雖然年紀尚輕,但已經有十多年的經驗,獲得了相應的信賴和地位,偶爾也會被丹山本家派去拜訪神代女士。雖說她曾經苛待過吹子小姐,但看到她寂寞地住在寬敞的屋子裏,連傭人都不夠使喚,我還是升起了一絲同情。

發現遺體的人,並不是我。一周年忌日兼兩周年忌日的那天,丹山本家派出車輛前往山手之館迎接神代女士。聽說迎接人員是一名司機和一位老資格的傭人。他們到達別邸之後,沒有聽到任何人回應,覺得不對勁,接著想到了去年的例子。他們很聰明,沒有私自行動。雖然覺得也有可能是得了急病,但還是聯系了本家。

他們的話被傳達給了法事的負責人高人先生,高人先生又去跟大老爺商量。大老爺估計是察覺到了什麽吧,讓他們留在那裏,把我和幾名警衛派了過去。我之所以會被選中,似乎是因為曾被派去過那裏幾次,熟悉山手之館的構造。

發現遺體後的事情,不太方便寫出來。不,說老實話,出於某種不安,我怎麽也無法直視遺體。那個沒用的偵探社依舊在沒完沒了地到處打聽,但還是沒有任何結果。只知道被害時間在前一天的深夜到當天淩晨之間。而且那幾乎是不用證明也能明白的。因為前一天神代女士在本家一直待到晚上。

與滿美子女士的情況不同,神代女士沒有被人從背後毆打的傷痕。要勒死上了年紀的神代女士,根本就不需要先特地打倒她吧。

丹山家的女人死於七月三十日。

我因為太過恐懼,所以詢問小姐:

“小姐,該怎麽辦?宗太少爺會不會還活著,至今仍盯著丹山家的人呢?”

小姐不假思索,立即說道:

“不會的。”

“但是,小姐,我沒見過宗太少爺的遺體。”

“夕日,不能被奇怪的想法占據頭腦。家兄的右手確實是我砍下來的。據聞,兇手由山手之館的後門潛入。這樣說來,第一步肯定要翻過後面的圍墻。僅有一只手的話,是翻不過那堵圍墻的。再說最大的問題是,光憑一只手又怎麽能勒住姑婆的脖子呢?”

因為我不想一再反駁小姐的話,所以沉默了下來。但是,僅憑這些理由無法讓我心服口服。那堵圍墻確實很高,還插著防盜的碎玻璃,不太容易翻過去。但我覺得不能就這樣斷言單手翻不過去。就連勒脖子這個活兒,只要事先把細繩牢牢地綁在右手上,不也完全可以做到嗎?

然而,我真正害怕的,並不是宗太少爺。

我怕的是,莫非殺死滿美子女士和神代女士的人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