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偷情(第2/3頁)

屋頂破了,地面有些潮濕變形,墻角陰著發黴的痕跡,屋子裏一股潮濕陰森的氣息,角落堆砌著一些木質小豆,偶爾間或一兩個青銅器具,地上落了很多灰土,只有一個鋪滿了茅草,大約兩米長的地方沒有灰土,祁律猜測,那便是歇息的床榻了……

祁律背上還疼著,但放眼望去,這屋舍裏並沒有甚麽藥物。方才做了半響的螺螄粉,全入了祭小君子的肚子,自己勞心勞力甚麽也沒吃到。天大地大,吃飯最大,還是先找些吃食,填飽了肚子再說。

他走到角落,一一掀開那些小豆,豆裏放置著雜七雜八的腌菜,還有一些吃食,小豆一掀開,或酸,或苦,或辛辣的味道沖鼻而來,長毛的、發黴的、發苦的比比皆是。

他嫌棄的扇了扇風,驅散變質的味道,從裏面挑挑揀揀,將沒有變質的吃食一一挑揀出來,排列在一旁。

太子林便見祁律對著那幾缸子散發著異味的粗陋吃食,竟然笑了出來,當真不知他到底在笑甚麽。

祁律自言自語的說:“看來這個祁律,還是個愛慕虛榮之人。”

祁律,說的自然是以前的祁律。

因著他發現,這些小豆裏的食物,竟然不乏一些名貴貨,例如紅棗,棗子在春秋時期,可是貴族們享用的美食,因為這個年代還沒有白糖,所以棗子的甘甜被貴族追捧,一般的老百姓是吃不到的。

還有黍谷子。黍是古時候的五谷之一,大家常說的五谷雜糧,黍米可是當之無愧的老大。黍谷子分為黏米和不黏兩種,因著口感好,而且產量低,所以在這個時候也是貴族的標配,祁律家裏竟然有幾把黍谷子磨成粉,團成的餅子。

另外讓祁律吃驚的是,沒想到家裏還有一些蜂蜜,這個年代叫做石蜜,黏糊糊的放在小豆裏,因為小豆黑漆漆的,再加上保存不當,一打開粘絲絲,萬幸還沒有壞。

除此之外,家裏的糧食幾乎沒什麽可以入口的,壞的壞,爛的爛。

祁律看著手裏上僅存的糧食,眯眼想了想,隨即臉上又露出那種仿佛可與日月爭輝的光彩,一雙眸子流光溢彩,唇角也微微挑起,露出一個淺淺的笑意。

祁律先凈了手,把黍米粉團成的餅取出來幾塊,放在手裏掂了掂。春秋時期的餅,和現在所說的烙餅不太一樣,那時候的人會把麥和稻蒸熟之後,再搗成粉末,然後合著水團成餅就可以吃了。麥粉做成的餅,就叫做麥餅,米粉做成的餅,就叫做粢。因為工序簡單,也沒有經過什麽後續處理,所以說實在的,麥餅和粢的味道都不怎麽好。

而且黍餅放在器皿裏儲藏,也沒有冰箱,難免被風幹,摸起來硬巴巴,恨不能砸死人,那口感就更別說了。

祁律家裏的黍米餅,正巧是黏的那類,他立刻麻利的把火燒上,將黍米餅切成大小均勻的小條,又把紅棗洗凈去核,切成小塊,然後合水熬湯,細細的熬成濃郁香甜的紅棗水,紅棗水咕嘟嘟的翻騰,隨著一縷縷的蒸汽,冒出棗子特有的清甜氣息。

熬著紅棗水的空档,祁律把油下鍋,然後“刺啦——”一聲將切成條的黍米條滾入八成熱的熱油之中。

黍米條一下鍋,太子林何等高貴,如何能見過庖廚之間的事情,當即嚇了一跳,天線一般的小尾巴“騰”立了起來,活脫脫像足了雷達,小土狗一雙黑溜溜的眼睛也瞪得渾圓,戒備的盯著滾油的鍋子,反倒把祁律給逗笑了。

祁律一邊炸制著黍米條,一面說:“我兒,你可有口福了,一會兒嘗嘗爸爸做的炸年糕。”

炸年糕?那是何物?

小土狗聞到紅棗的清甜,還有油炸的獨特香氣,小尾巴不由自主的晃了晃,大有“食指大動”的感覺。

黍餅在這種年代一般都是蒸熟了幹吃,頂多佐以各種各樣的腌醬,而祁律將黍餅切成條,放入鍋中油炸,饒是太子林見多識廣,也從未見過這種吃法,那噴香的油味,說不清道不明的。

因為黍餅本就是熟的,倒也省了祁律把年糕再蒸熟,直接下鍋油炸便可,很快,年糕炸至金黃,一個個金燦燦,讓逼仄的小棚舍瞬間充斥滿食欲的噴香。

這還不算完,祁律將熬制好的紅棗湯倒出來,稍微涼一涼,又將石蜜倒入紅棗湯中攪拌,雖紅棗已經有甜味,但是不如石蜜甘甜,紅棗的清香,石蜜的甘甜混合在一起,那滋味兒立刻升華。

祁律捏起一條炸的金黃香脆,外焦裏嫩的炸年糕,將金燦燦的炸年糕往紅棗糖水中一滾,入口又脆、又糯!

口感滑、潤、糯、香,卻不粘牙。

咕嚕嚕——

小土狗瞪著大眼睛,看著祁律烹飪出來的“怪異”吃食,小鼻頭不由自主聳動著,縱使他萬般不想,小肚子裏“咕嚕”一聲仍然違背了主人的意願,叫囂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