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第3/3頁)

樂小義突然一陣緊張,手心裏也冒出汗。

小時候養母告訴她真相,她不是沒想過如果有朝一日,找到了自己的身生父母,她該以何種姿態面對,對他們說些什麽,那時候她心裏有一籮筐的話,可如今,腦袋裏一片空白,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她抹了一把衣袖,擦幹濡濕的手掌,踟躕半晌,才道:“就……就說我一切都好,問母親安。”說完,她自己都覺得尷尬,很不好意思地撇開臉。

好在左詩萱沒有笑話她,若樂小義擡頭,就能看見左詩萱眼裏的心酸與心疼。

自小無父無母,因此受了多少白眼,忍了多少艱辛,她一個字也沒提。盡管一切皆是造化,誰也沒想到會變成這樣,但一個人的心要有多純粹,才能對幼年被雙親拋下之事,毫無芥蒂?

或者,樂小義並非不芥蒂,她只是太善良,不願多計較。

左詩萱突然想摸摸樂小義的腦袋,她也的確這樣做了,突然被摸頭的樂小義半張著嘴,一臉迷惑。

“我會幫你轉達。”左詩萱笑著收回手。

左詩萱上樓後,樂小義找來幾塊石頭和一個藥罐,在南三閣的院子裏搭了個粗陋的野爐灶,扔了兩把枯草並幾塊幹木柴,生火煎藥。

她手裏抓了把蒲扇,坐在爐灶邊有一下沒一下地朝灶裏扇風,漸漸的,她思緒放空,耳朵裏雜七雜八的聲音逐一消失。

不知過了多久,呲啦一聲響,突兀地闖入樂小義空蕩蕩的思緒,她愣了一下才低頭朝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藥罐裏沸騰的藥汁冒著一層土黃色的泡泡,已經洶湧地頂開蓋子,從藥罐裏撲出來,澆在燒紅的木柴上,發出刺耳的滋滋聲,伴著一陣濃烈刺鼻的白煙。

“呀!”樂小義一把扔了蒲扇,手忙腳亂地揭開藥罐的蓋子,被灼熱的氣流燙了手,蓋子咯噠一聲掉到地上。

樂小義齜牙咧嘴,被燙的指尖捏著耳朵,另一只手抓起一根長棍,搗了幾下柴火,讓火勢稍減,藥罐中洶湧翻滾的湯藥才漸漸止沸。

她給自己盛了一碗湯藥晾著,藥罐暫時不洗,等晚上再熱一熱。

今日沒有旁的安排,距離傍晚日暮也還有好幾個時辰,樂小義許久沒有這般閑散,一時間有些不習慣。

她閑不住,於是喝過藥就獨自抱著劍坐在院子裏,入定似的在腦中演練劍法,好不容易挨到日頭偏西。

天色還早,她卻坐不住了,故作鎮靜地起身在院裏遛了一會兒彎,遛著遛著就遛出南三閣,再出了南院,確認身後無人,她行至樾清居後林中僻靜之地,裝模作樣地練了會兒劍,自覺差不多了,便起身朝小溪去。

走路的時候腳步帶風,得極為克制才沒一步一躍。

可離得近了,她的腳步又慢下來,心裏止不住忐忑心慌,姬玉泫昨日沒等到她,今日不來了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