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射 18

聽到敲門聲,大賀坐在椅子上應了一句,“請進。”門開了,露出鵜飼那張精明的臉。

“刑事部長回去了。”

“是嗎?”大賀答道,“真叫人為難啊,我已經清清楚楚地拒絕了。”

“還是希望您能暫緩出席嗎?”

“他說希望我能在室內致辭。盡說蠢話!奠基典禮肯定是在戶外舉行的嘛,那麽致辭也應該是在戶外啊。”

“我覺得應該沒什麽問題。”

“我對他說,如果知道嫌犯是誰,只需要嚴密警戒就行了。堂堂大賀仁策怎麽可能會因為害怕區區一個毛孩子而落荒而逃?”

“您說得沒錯。”

“明天我會按照預定去現場,就這麽說定了!”

“明白了。我已經安排好了,我會按預定去接您的。”

“嗯,拜托了。”

“那我就先告辭了。”鵜飼微微鞠躬,隨後向門口走去。正在此時,大賀叫住了他,“喂,那時的判斷看來沒有錯。”

鵜飼細長的眼睛只是稍稍睜大了一些,“那是理所當然的。先生您選擇了一條最佳路線。正因為如此,時至今日才會沒有發生任何問題。而且,從明天起就應該一帆風順了吧。”

大賀點點頭,“聽你這麽說我就放心了。”

“請您安心休息吧。”鵜飼再次恭謹地低頭,之後離開了房間。

大賀拉開辦公桌的抽屜。裏面藏著幾塊巧克力,他拿出一塊,剝開包裝紙,放進嘴裏。大賀嗜酒,對甜食也情有獨鐘。

和古芝秋穗交往了大約兩年,是大賀強行說服她的。因為秋穗是專任記者,因此兩人得以時常見面,但幽會的話一個月只有一兩次。常去的賓館有三個,其中之一就是那家。

那天晚上,從一開始起,秋穗的樣子就很不正常。臉色蒼白,看起來很不舒服。剛喝了一口啤酒,就說肚子痛,而且痛得不同尋常。

大賀打電話給秘書鵜飼,簡要地告知情況,詢問他該如何做才好。

請立刻離開房間——這就是鵜飼的回答。

“不用聯系醫院嗎?”

“千萬別那麽做。也請不要打電話到賓館的前台去。”

“為什麽?”

“因為如果那麽做了,先生您就不得不留在那裏。”

“我打完電話再離開不就行了?”

“不行!要是您打了電話,卻不留在現場的話,之後事情萬一曝光,有人指責先生您有婚外戀,那到時候就無法申辯了。先生並沒有發現有異常現象,離開了房間,古芝小姐的情況惡化是發生在先生離開之後。所以,先生沒有向任何地方打電話——應該把事情設計成這樣一種情況。”

大賀理解鵜飼為什麽會這樣說。為了隱瞞和秋穗的關系,自己不在房間內才是更好的選擇。即便婚外戀敗露,也絕對不能讓世人知道自己從現場逃跑的事實。

“但是,這個女人也許會死。”

“萬一產生這種結果……”鵜飼語氣漠然地說,“也沒有辦法。因為不管怎麽說,她都是孤身一人,她身邊一個人都沒有。”

“知道了。”大賀說著掛斷了電話。按照鵜飼說的那樣馬上離開了房間。

第二天,他得知秋穗的死訊。聽說是死於宮外孕,大賀的感覺非常復雜。秋穗對於懷孕一事緘口不言,可能她自己還不知道吧。

因為聽說警察開始調查此案,大賀決定預先排兵布陣。這並不是什麽難事,他和轄區警察署的署長是老相識,只要拜托對方撒手不管就行了,至於理由之類的根本無需多言。

之後不久,他接到了一個奇怪的電話。對方自稱是警視廳的,想要詢問一下自己和秋穗的關系。他在電話中危言恫嚇,之後對方便不再打來了。

他漸漸地忘記了古芝秋穗,現在又有了新的情人。

大賀聽說秋穗有一個弟弟,他記得秋穗曾經因為獎學金的事來找自己商量過,那個弟弟似乎正在計劃向自己報仇。

大賀笑了。他想問問那個素未謀面的年輕人,你覺得希特勒難道會害怕報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