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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以前起,胸口就會偶爾感到疼痛,我該早點來看的。”他說著笑了笑。

克子沒有提加賀來了,松宮便也沒說什麽。因為他想反正一會兒本人就會出現,也沒必要先告訴隆正。

然而加賀始終還是沒有走進病房,後來他們去問了護士,得到的答復是他聽負責治療隆正的醫生介紹完情況後便直接回去了。

這回松宮真的生氣了,他對克子傾訴著自己的憤怒。

“他這樣也太過分了吧,為什麽看也不看舅舅就回去了?”

“阿恭是趁工作的間隙過來的,想必是不得不快點趕回去吧。”克子安撫著他的情緒。

“就算是這樣,連招呼也不打一聲算什麽意思?那可是他親爹啊。”

“這還不是因為過去發生過很多事嘛。”

“到底是些什麽事?”

面對激怒難消的松宮,克子終於開口了,那是關於隆正妻子的往事。

既然有個兒子,隆正自然也結過婚。松宮原以為他的舅舅是在年輕時喪妻的,想不到克子告訴他,他的舅媽在二十多年前就離家出走了。

“她留下過字條,所以肯定不是遭遇了意外事故或綁架。有傳言說她跟別的男人私奔了,不過也沒有證據。你舅舅忙於工作,一直不在家,還在讀小學的阿恭又因為他去學劍道的道場組織的夏季訓練什麽的而去了信州。”

“舅舅去找她了嗎?”

“我想他是去找過的,詳細情況我也不了解。後來他們父子之間就產生了隔閡,阿恭雖然嘴上不說,但他好像認為母親的出走都是父親造成的,因為你舅舅是個一點也不顧家的人。”

“我舅舅不顧家?可他對我們是那麽地好。”

“那時候他已經辭了警察的工作,而且對你舅舅來說,對我們的關心裏也可能摻雜了自己的某種懺悔心情,因為他不是一個稱職的丈夫和父親。”

這些話使松宮感到意外,他也終於明白了加賀父子之間為什麽會有那樣不自然的氣氛。然而松宮還是替隆正感到不平,他認為加賀對母親離家出走的表現有些小題大做。

“最後還是沒能找到他太太嗎?”松宮問。

“五六年前有消息來說他太太去世了,聽說她之前是在仙台獨居,是阿恭去取回了她的遺骨。”

“是恭哥去的?那舅舅呢?”

“具體怎麽樣我也不清楚,不過阿恭好像堅持要自己一個人去,後來感覺他們的父子關系就更緊張了。”

“他太太是怎麽死的?”

“說是生病,我也不知道內情。阿恭不跟我說,這種事我也不方便問。”

“可這也不能怪舅舅吧?”

“話是這麽說,但是阿恭在心情上可能也很難對過去既往不咎。好在畢竟是父子,總有一天能相互理解的。”

松宮覺得克子的話有些過於樂觀了。

隆正的病情後來康復得很理想,沒多久便出院了。雖然還要定期去醫院,不過這並沒有影響他回到一如既往的日常生活中去。

松宮讀大學時也常去看他,他們經常就松宮的學業和未來的發展方向進行討論。隆正對松宮而言就像自己的父親一般,決定從事警察職業後,他也首先告訴了隆正。

當時隆正正坐在曬得到太陽的窗邊下著將棋,可能是詰將棋吧(類似象棋的殘局),松宮並不懂將棋規則。

他一邊陪舅舅喝酒,一邊跟他談論自己將來的夢想。隆正似乎對外甥選擇和自己相同的道路感到十分高興,眯縫著眼睛聽他說著。

隆正的房間雖然整理得井然有序,不過往壞處說,就是單調乏味。松宮在時從沒聽到過電話鈴響,也沒有人來拜訪過。

“最近都不和附近的人下將棋嗎?”松宮望著擺在墻壁一角的棋盤說道。

“是啊,最近沒下,大家好像都很忙。”

“要不我去學下將棋吧,這樣就能當舅舅的對手了。”

聽松宮這麽一說,隆正在身前擺了擺手。

“算了吧,你有這點時間還不如去學著擺弄電腦,這對你更有好處。現今的警察要是缺乏電腦知識可就不象話了,我也不是很需要下棋的對手。”

既然舅舅這麽說了,松宮也就不便開口讓他教自己。而且就算在別處學會了,隆正多半也不會給他什麽好臉色看。

可是隨著年齡的增加,隆正的皺紋漸漸加深,常年鍛煉保持下來的體魄也日益消瘦。松宮看著這一切的發生,總感到莫明的焦慮,他不希望自己的恩人成為一個孤獨的老人。

既然加賀靠不住,那他就自己照顧舅舅——松宮在心中做出了決定。隆正又一次病倒了,正好去看望他的克子見他發著高燒臥床不起。雖然他自己說可能是感冒,但在克子看來實在不像,於是她叫了救護車。

後來急忙趕到的松宮當場從醫生處得知那是癌症,醫生告訴他們說本來是膽囊癌,但癌細胞已經擴散到肝臟和十二指腸,發燒的直接原因應該是膽管發炎。他們同時得到的宣告是癌的發展已經到了晚期,不可能進行手術,心臟病使隆正的身體變得虛弱更是雪上加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