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德斯帕少校(第2/2頁)

“你認為夏塔納先生不可能去狩獵野獸?”

“他不可能。我敢打賭,他從來沒射擊過會動的東西。其他還有什麽?不好意思,辜負你的期望了,我確實幫不上忙。各種各樣的小玩意兒,桌上全擺滿了。我只注意到一個很有趣的玩偶,估計來自復活節島。還有打磨得鋥亮的木器,不多見。另外就是馬來亞的一些土產。不,我恐怕幫不上忙。”

“沒關系。”波洛有些沮喪。然後他又說: “你知道嗎,洛裏默太太記牌的本事太驚人了!幾乎每局的叫牌和過程她都能說上來,不可思議。”

德斯帕聳聳肩。“有的女人就是這樣。我想是因為她們牌打得好,而且又天天打。”

“你辦不到,呃?”

德斯帕搖搖頭。“我只記得兩局而已。有一局我本來可以靠方塊取勝,結果被羅伯茨搞砸了。他的牌沒做成,我們運氣又不好,沒加倍。我還記得打無將那一局,每張牌都不順,好在只輸了兩墩,損失不大。”

“你經常打牌嗎,德斯帕少校?”

“不,很少。不過橋牌這種娛樂不錯。”

“比打撲克好?”

“我個人認為是的。撲克太像賭博。”

波洛若有所思。“我感覺夏塔納什麽遊戲都不玩——我是指紙牌類的。”

“夏塔納只愛玩一種遊戲,樂此不疲。”

“是什麽?”

“一種下三爛的伎倆。”

波洛沉默了片刻,才說: “確有其事嗎?或者只是你的猜測?”

德斯帕的臉漲紅了。“你是指沒有確鑿證據就不能臆測?我認為確有其事,錯不了。而且巧得很,我剛好是知情人。但我不準備公布證據,畢竟這些信息是私下裏得到的。”

“也就是說,牽涉到一個或者幾個女人?”

“對。夏塔納這禽獸不如的家夥,喜歡對付女人。”

“你認為他搞敲詐勒索?有意思。”

德斯帕連連搖頭。 “不,不,你誤會了。從某種意義上說,夏塔納確實是勒索犯,但卻不是通常那種勒索,他要的不是錢。這麽說吧,他可以算是精神勒索。”

“那他能得到什麽好處?”

“得到極大的滿足。只能這麽形容。他最愛欣賞別人的恐懼和畏縮。這樣一來他就會忘記自己的卑怯,占據心理上的制高點。這種姿態對女人很有效。只要暗示說他掌握了一切內幕,她們就會告訴他一大堆可能他原來並不知道的事情。這就更激發了他的‘幽默感’,於是他擺出那種惡魔般不可一世的姿態: ‘我無所不知!我是偉大的夏塔納!’無恥至極!”

“所以你認為他用這種方法來恐嚇梅瑞迪斯小姐。”波洛慢慢地說。

“梅瑞迪斯小姐?”德斯帕兩眼一瞪,“我想到的不是她。她不會畏懼夏塔納那種人。”

“對不起。那你是指洛裏默太太了。”

“不,不,不,你誤會了。我只是泛泛而談。要恐嚇洛裏默太太沒那麽容易。何況她也不像藏有罪惡隱私的女人。不,我沒有特指什麽人。”

“僅僅泛指這一類手段?”

“完全正確。”

“毫無疑問,”波洛慢條斯理地附和,“那種男人對女人的了解一定相當透徹。一步步套出她們的秘密——”

他停住了。德斯帕不耐煩地打斷他: “荒謬。那家夥只會虛張聲勢——其實只是紙老虎。但女人都怕他,真可笑。”

他突然長身而起。

“哎呀,我坐過站了,完全沉浸在剛才討論的話題裏。再見,波洛先生。注意往下看,我下車時,跟蹤我的人也會下車。”

他匆匆往後走,下了樓梯。售票員拉鈴通知司機有人要下車。鈴聲余音未息,馬上又有人拉鈴。

波洛俯視下面的街道,發現德斯帕正沿人行道大步往回走。他懶得去辨認是否真有人跟蹤,而是琢磨著其他事。“沒有誰情況特殊啊,”他喃喃自語,“這就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