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安妮·梅瑞迪斯(第2/2頁)

“那當然,”奧利弗太太說,“不瞞你們說,以前我也沒遇上真正的謀殺案。再說句實話,我不相信真正的謀殺調查能對我的胃口,我更習慣抄近道——明白我的意思吧。但我不願讓那三個大男人霸占查案的樂趣。我常說如果蘇格蘭場的領導是女人——”

“哦?”露達上身前傾,張大了嘴, “如果由你領銜蘇格蘭場,會怎麽做?”

“我會立即逮捕羅伯茨醫生——”

“啊?”

“但蘇格蘭場畢竟不歸我管,”奧利弗太太及時從危險的立場上撤回來,“我只是一介平民——”

“哦,你太謙虛了。”露達笨拙地恭維。

“那好,”奧利弗太太又說, “我們三個平民百姓——都是女人。我們集思廣益,看看有什麽好辦法。”

安妮·梅瑞迪斯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然後說: “你為什麽認為兇手是羅伯茨醫生?”

“他就是那種人嘛。”奧利弗太太立即答道。

“但你難道不認為——”安妮遲疑著,“醫生——我是說,醫生用毒藥之類的東西不是方便得多嗎?”

“根本不是。毒藥,或者任何一種藥物,都會直接將嫌疑引到醫生身上。他們總是將裝滿危險藥品的箱子留在汽車裏,結果被別人偷走了。不,正因為他是醫生,所以他會特意避開下藥的手法。”

“這樣啊。”安妮半信半疑,隨即又說, “可他為什麽要殺夏塔納先生?你有什麽想法嗎?”

“想法?我的想法多得很。其實這就是困難所在,我最大的麻煩就是這一點。我永遠不可能一次性敲定一套情節,總要至少拿出五套方案,然後面臨艱難的取舍。我可以想出六種完美的謀殺動機,問題是我不知道哪一個才是正確答案。首先,也許夏塔納先生放高利貸——他看上去就狡猾得很。羅伯茨被他套牢了,拿不出錢還債,就動了殺機。也可能夏塔納坑害過他的女兒或者妹妹。也許羅伯茨重婚,被夏塔納發現了。也許羅伯茨娶了夏塔納的表親,想通過這層關系繼承夏塔納的財產。唔——我列舉了幾個動機?”

“四個。”露達答道。

“噢——接下來這個動機非常精彩: 沒準兒夏塔納掌握了羅伯茨過去的某個秘密。親愛的,你可能沒注意,晚餐時有一次奇怪的冷場,然後夏塔納說了些古怪的話。”

安妮俯身彈開一條小蟲。“我想不起來了。”

“他說了什麽?”露達問道。

“關於——什麽來著——意外和毒藥什麽的。你忘了?”

安妮的左手按住椅子上的編花藤條。

“印象中是有這種話。”她鎮定地說。

露達突然說: “寶貝,你該披件大衣才對。記住,現在不是夏天。去拿一件吧。”

安妮搖搖頭。“我挺暖和的。”

但她說話的時候卻微微哆嗦。

“明白我的思路了吧,”奧利弗太太繼續說,“我敢說醫生的某個病人意外服了毒藥,但實際上肯定是醫生的陰謀。我敢說他用這辦法謀害了很多人。”

安妮的臉頰突然恢復了血色。她說: “醫生經常想大把大把毒死自己的病人嗎?這難道不會影響他們的業務?”

“當然是有原因的。”奧利弗太太含糊其辭。

“我覺得有點荒唐,”安妮朗聲答道,“太戲劇化了。”

“噢,安妮!”露達驚呼一聲,語帶歉意。她望著奧利弗太太,那眼神就像一頭聰明的小獵犬,似乎在說: “請體諒一下,體諒一下。”

“非常厲害的想法,奧利弗太太,”露達熱心地回應,“醫生總能弄到一些難以追查的東西,不是嗎?”

“噢!”安妮忽然驚叫了一聲。

另兩人都轉身看她。

“我想起了另一件事,”她說,“夏塔納先生說醫生有機會在實驗室裏動手腳。他這話肯定別有深意。”

“說這話的不是夏塔納先生,”奧利弗太太搖了搖頭,“是德斯帕少校。”

花園的小徑上傳來腳步聲,她回頭望去。

“哎呀,”她喊道,“說來就來了!”

德斯帕少校正繞過屋角朝這邊走來。

[1] 緬甸河流,注入孟加拉灣。

[2] 南非河流,注入印度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