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會議(第2/3頁)

“克羅姆警督所言極是。”波洛表示同意。

“妄想狂。”醫生小聲說。

波洛轉向克羅姆。

“貝克斯希爾案有什麽實質性的令人感興趣的東西嗎?”

“沒有什麽確切的事實。伊斯特本一個叫斯普蘭德的餐館的服務員看到那個死了的女孩的照片,認出了她,他說,二十四號晚上,她和一個戴眼鏡的中年男人在他們那裏用過餐。從貝克斯希爾到倫敦的公路中途有家叫紅花菜豆的旅館,那裏也有人認出了她。他們說,二十四號晚上大約九點鐘,他們看到她和一個像是海軍軍官的男人在一起。他們的話不可能都對,兩個說法都有可能是真的。當然,還有很多人出來指認她的身份,但大部分沒有多大用處。我們還沒有查出ABC的行蹤。”

“看來你已經盡力了,克羅姆。”助理局長說,“你說呢,波洛先生?你想到什麽調查方向了嗎?”

“我認為有一個非常重要的線索——發現動機。”

“這不是明擺著嗎?字母順序情結。是不是叫這個,醫生?”

“是。”波洛說,“有一種字母順序情結。但為什麽會是字母順序情結呢?瘋子在作案之前往往會有一個非常充分的理由。”

“好了,好了,波洛先生。”克羅姆說,“你想一想一九二九年的斯通曼。最後他試圖殺死任何一個人,人家根本沒惹著他。”

波洛轉向他。

“確實如此。但如果你是一個足夠重要的大人物,你自然不會去傷害討厭的小人物。如果一只蒼蠅一次又一次落在你的額頭上,讓你癢到發瘋,你會怎麽做?你會竭盡全力殺死那只蒼蠅,不會為此受到良心上的譴責。你很重要——蒼蠅不重要。你殺了蒼蠅,煩惱就結束了。殺死一只蒼蠅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如果你有潔癖的話。蒼蠅對社區來說是一個潛在的危險源——蒼蠅必須走。因此,你要從精神錯亂的罪犯的角度考慮問題。但說到本案——如果受害人是按照字母順序挑選的,那麽他們被除掉並非因為他們給兇手個人帶來了什麽煩惱。把二者結合起來看,這也太巧合了。”

“這是一種觀點。”湯普森醫生說,“我記得有一個案子,一個女人的丈夫被判處死刑。於是,她把陪審團成員一個接一個殺死了。過了很長時間,這些案子才被聯系到一起,因為看上去完全是無計劃的。但正如波洛先生所言,根本不存在兇手隨意殺人這回事。要麽除掉礙事的人,無論多麽無意義; 要麽出於某種信念殺人。有的人除掉神職人員、警察或者妓女,因為他堅定地認為這些人就應該被除掉。在我看來,這種動機並不適用於本案。阿謝爾太太和貝蒂·巴納德不能被當做同一個社會階層的成員被聯系起來。當然,兇手也可能有性別情結。兩個受害人都是女性。當然啦,等下次案發時,我們就更清楚了——”

“看在上帝的分上,湯普森,不要這麽油嘴滑舌地說下一次犯罪。”萊昂內爾先生氣憤地說,“我們要盡一切所能阻止下一次犯罪。”

湯普森醫生閉上了嘴,開始使勁兒擤鼻涕。

“隨你的便吧,”他的鼻子似乎在說,“如果你不願意面對現實的話。”

助理局長轉向波洛先生。

“我明白你的用意,但我們還不是很清楚。”

“我問我自己,”波洛說,“兇手到底是怎麽想的?從信上看,他殺人似乎只是為了好玩,為了讓自己開心。這是真的嗎?如果這是真的,那麽,除了純粹按照字母的順序,他挑選受害人時又遵循怎樣的原則呢?如果他殺人只是為了自娛自樂,他不會大張旗鼓地宣揚這件事,否則,他完全可以犯了罪卻不用受到懲罰。但事實並非如此,我們都同意這個觀點,他希望廣受矚目,弄點兒動靜出來,展示自己的個性。人們把目前為止他挑選的這兩個受害人聯系在一起,能發現究竟在哪個方面壓制了他的個性嗎?最後我還有一個建議: 他的動機會不會是出於對我個人,赫爾克裏·波洛的憎恨呢?他公開向我發起挑戰,是否因為我曾經在職業生涯的某一個點上打敗過他,而我並不知情呢?當然,也有可能不是為了報私仇,而是針對我的外國人身份。如果是這樣,又是什麽導致了這種結果呢?他從外國人那裏受到過怎樣的傷害?”

“這些問題令人浮想聯翩。”湯普森醫生說。

克羅姆警督清了一下嗓子。

“哦,是嗎?暫時無法回答,也許。”

“盡管如此,我的朋友,”波洛的目光直視著他,“答案就在那裏,就在那些問題裏。如果我們能找到這個瘋子犯罪的確切原因——對我們來說,或許是不可思議的,但對他而言則是合情合理的——我們就應該能知道,或者可能知道下一個受害人是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