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二封信(第2/3頁)

“當然不會是女人幹的。”

“襲擊的方式很男性化,這我同意。但匿名信更有可能是女人所為,而不是男人。我們必須牢記這一點。”

我沉默了幾分鐘,然後說:

“我們下一步該怎麽辦?”

“我的黑斯廷斯,你真是精力充沛。”波洛微笑著對我說。

“沒有,我們要做什麽呢?”

“什麽也不做。”

“什麽也不做?”我的失望之情溢於言表。

“我是魔術師嗎?還是巫師?你想讓我做什麽?”

我讓這個問題在腦子裏轉了幾圈,發現很難給出回答。盡管如此,我依然深信應該做點兒什麽,不能無所事事。

我說:

“那本ABC——還有便箋紙和信封——”

“自然,一切都在沿著那個方向發展,警方做這種調查的手段一應俱全。如果在那些方面有任何線索的話,不用擔心,他們肯定會發現的。”

聽完他這一番話,我只好罷休。

之後的幾天,我發現波洛的表現很奇怪,他不願意討論這個案子。當我試圖重啟這個話題時,他總是很不耐煩地揮一下手,表示不屑一顧。

我恐怕已經看穿了他的動機。在阿謝爾太太這個案子上,波洛遭到挫敗。ABC向他發起挑戰——結果ABC獲勝了。我的朋友習慣了一連串的成功,對失敗很敏感,以至於連大家討論這個話題都無法忍受,這大概就是大人物身上的小氣之處。即使是我們當中最冷靜的人也容易被成功沖昏頭腦。至於波洛,這種沖昏頭腦的感覺已經持續很多年了。最終所起的效果變得顯而易見,也不足為奇。

既然明白了這一點,出於對朋友弱點的尊重,我也就不再提這個案子了。我讀了報紙上關於本案的調查報道,報道的篇幅很短,沒提到那封ABC匿名信,還斷定這起謀殺案是由某一個或某幾個未知的人所為。因為缺乏能夠流行的或驚人的特點,本案並未引起媒體的太大關注。小巷老婦人遇害案很快就被更令人毛骨悚然的話題取代了。

說實在的,這件事本來已經在我腦海中漸漸淡去了。我想,一定程度上是因為我不願意把波洛和失敗聯系在一起。然而,七月二十五號那天,它又復活了。

我去約克郡度了一個周末,有兩天沒見到波洛。星期一下午,我返回倫敦,郵局六點鐘送來的信件中就包括這一封。我記得波洛拆開信封時猛地倒吸了一口氣。

“來了。”他說。

我不解地盯著他。

“什麽來了?”

“ABC案的第二章。”

我困惑地看了他一會兒,我早就把那件事忘得幹幹凈凈了。

“你來讀讀吧。”波洛說著,把那封信遞給我。

和上次一樣,這封信也寫在優質紙張上。

親愛的波洛先生,

哦,感覺如何呀?我想,這是我的第一個遊戲。安德沃爾事件進行得很順利,不是嗎?

不過,遊戲才剛剛開始。我提醒你注意一下濱海貝克斯希爾。日期是這個月的二十五號。

我們玩得多開心啊!

你忠誠的

ABC

“我的上帝啊,波洛,”我喊道,“這是不是意味著那個惡魔又要殺人了?”

“當然,黑斯廷斯。難道你還期待別的什麽嗎?你以為安德沃爾案是一起孤立的案件嗎?你難道忘了我說過‘這僅僅是個開始’嗎?”

“但這也太可怕了!”

“是的,是很可怕。”

“我們面對的是一個殺人狂。”

“是的。”

他的平靜比任何豪言壯語都更加令人印象深刻。我哆嗦了一下,把信還給他。

第二天上午,我們出席了一個高層會議。蘇塞克斯的警察局局長、刑事調查局的助理局長、安德沃爾的格倫警督、蘇塞克斯警察局的卡特警長、傑普和一個更年輕的叫克羅姆的警督,以及著名的精神病學家湯普森醫生全都被叫到了一起。信上蓋的是漢普斯特德的郵戳,但在波洛看來,這一點無關緊要。

大家就這一事件展開了充分討論。湯普森醫生是個可愛的中年人,盡管學問高深,語言卻很樸實,總是盡量避免使用專業術語。

“毫無疑問,”助理局長說,“兩封信出自同一個人之手,是同一個人寫的。”

“我們完全可以推斷寫信的人應該對安德沃爾謀殺案負責。”

“沒錯。我們得到了明確的預先通知,第二起案件將在二十五號發生,也就是後天,地點是貝克斯希爾。我們應該采取哪些行動?”

蘇塞克斯警察局局長看著警長。

“哦,卡特,你有什麽想法?”

警長陰郁地搖了搖頭。

“很難,先生。對於受害人會是誰,我們一點兒線索都沒有。坦白地講,我們能采取什麽行動呢?”

“我有一個建議。”波洛小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