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女人(第4/15頁)

弗萊特擠出一絲微笑,說:“約翰啊,你又在看那些心理學的書了。”

“喬治,我說的這個可不是什麽邪惡魔法。這不過是一些常識,和我們解讀事物的方式。我是不是可以繼續往下說?”

“我洗耳恭聽呢。”

“好的,”雷布思用手指指著那封信,說,“還有,還有一些信息讓我覺得這就是兇手寫的,而不是哪個燒壞腦子的家夥冒充狼人偽造的。”

“噢?”

“我們繼續,喬治,看看線索在哪裏?”

雷布思把那張紙給弗萊特遞過去,弗萊特咧嘴一笑,接了過來。

“我想,”他說,“你的意思是這封信的作者提到狼人時用了第三人稱,是不是?”

“你猜對了,喬治,這就是我的意思。”

弗萊特擡頭,說:“順便我多嘴問一句啊,約翰,你到底他媽的怎麽啦?你去尋釁鬥毆了嗎?我還以為蘇格人早就已經不穿靛藍染料的衣服了啊。”

雷布思摸了摸瘀青的下巴,說:“我受傷這件事,以後再找個時間跟你說。你看,第一句,作者是以狼人自居的,用的第一人稱。我們之前取笑他是個同性戀,他很有意見,可是在信件的其他部分,他又是以第三人稱指代狼人的。這種前後不一致的矛盾行為在連環殺手中很常見。”

“那把同性戀這個詞拼錯了又怎麽解釋呢?”

“可能就是一個真實的筆誤,要不就是故意給我們一個錯誤的線索。u和a在鍵盤位置相對的兩端,用兩個指頭打字的人容易漏掉一個a,如果速度太快,如果很生氣的話。”雷布思停頓了一下,記起口袋裏自己打印的東西,接著說,“我是從最近的親身經歷中發現的。”

“很有道理。”

“現在我們來看看狼人傳遞的真實信息:狼人做狼人做的事。那些心理學的書說殺手都是在殺戮中界定自我身份的。這就是‘狼人做狼人做的事’這句話的意思。”

弗萊特大聲喘了口氣,說:“是的,可是這也對我們破案沒多少幫助啊,是吧?”弗萊特給雷布思遞了一根煙,“我的意思是,關於這個狼人的個性,我們是能有一個清晰的了解了,可是我們還是不知道狼人姓甚名誰,家在哪兒啊。”

雷布思往前面坐了坐,“可是我們一直都在縮小範圍,喬治。我們最後一定會把嫌疑對象縮小為某一個人的,你再看看這封信的最後一句話。”

“只要乖乖說實話,你就不會有事。”弗萊特說。

“先不管那個有意思的雙關語[6],你不覺得這句話的結構感覺就有種——我也不知道怎麽形容,聽上去非常官方?”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我的意思是,我覺得這句話像是你或者我這樣的人才會說的。”

“警察的口吻?”弗萊特坐回了椅子上,說,“噢,拜托,約翰,你在放什麽屁啊?”

雷布思的語氣輕柔卻極其富有說服力:“這個人知道麗莎住在哪裏,喬治。你想想,誰才會知道這種信息,或者知道如何獲取這種信息。要是就這麽排除警察作案的可能,我們誰也負不起這個責任——”

弗萊特站起來,說:“不好意思,約翰,我的答案是肯定的。我就是不相信,不願意相信,一個警察是罪魁禍首。這不可能。”

雷布思聳聳肩:“好吧,喬治,不管你怎麽說。”雷布思說。可是雷布思知道,自己的話已經在弗萊特腦海裏種下了一顆懷疑的種子,而且這個種子一定會生根發芽。

弗萊特又坐下了,這一次因為雷布思肯定了他的觀點,弗萊特多了幾分底氣,問雷布思:“還有沒有別的事?”

雷布思抽著煙,又把那封信仔仔細細看了一遍。他記得自己上學那會兒,在英語課上,他喜歡寫摘要還有做篇章的深度分析。“是的,還有,”他最後說道,“我覺得這封信更像是給出一個警告,像一只沒有想射中靶心的箭。一開始,狼人說他要殺了她,可是在信的末尾,他的用詞語氣都緩和了,他說如果她說真話,就不會受傷害。我想狼人是想找個台階下,戰略撤退了。他想要我們重新對媒體聲明他並不是一個同性戀。”

弗萊特看了看他的手表,說:“狼人該準備下一場戰鬥了。”

“此話怎講?”

“晚報馬上就要發行了,我相信凱西已經把簡來報案的事告知媒體了。”

“真的嗎?”雷布思對凱西的印象馬上扭轉了,也許她根本不是一個記仇的老女人。“所以現在我們對外宣稱我們手上有一個生還的受害者,狼人一定會知道我們說的是實話。我想這就會令他抓狂,喪失最後僅剩的理智。”雷布思拍拍頭,“讓他像瘋狗一樣亂咬人,就像萊姆形容的。”

“你這樣認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