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信的熱情(第4/4頁)

“究竟怎麽了?”到這時候四葉綠才能說話。

“甭問了!當你和冬本在一個房間裏時,披周刊社的人發現,並拍下照片。”

“怎麽可以這樣!”

四葉綠第一次提出了正當的抗議。的確太不像話了。在以保護個人隱私權為號召的旅館房間裏,而且在最需要隱私的性行為中,侵入後拍照片,的確已嚴重侵害人權。當然可以當場抓住那名攝影師,因為他是侵入家庭的現行犯。不過以冬本的立場看來,四葉綠也犯了同樣的罪。但四葉綠並不是有這種法律知識才提出抗議,只是認為不應該而說出抗議的話而已。

“這話原來是不該說的。這仵事發表之後,你就成為一個出賣肉體的明星,沒有羞恥的藝人了。”

聽到風見的話以後,四葉綠的臉色頓時變得蒼白。如果有了某種程度的名氣以後再鬧醜聞,還能有助名聲,可是對四葉綠這種無名藝人來說,是致命傷。

“老師,不能叫周刊不發表嗎?”四葉綠以求救的眼神看著風見。過去,紀久傳播曾有利用金錢及壓力解決這種事情的先例。紀久傳播有這份能耐。

“情況和以前大不相同,周刊的力量也增強了,搞不好的話反而會加上一條‘壓迫輿論’的罪名。”

在抗議隱私權遭到侵犯,“壓迫輿論”不能成為正當的理由,可是四葉綠連這種道理都不知道。

“老師!求求你!救救我!”四葉綠懇求風見。

風見露出了看見可憐、愚昧的動物般的眼光,說道:

“還有一個辦法。”

“真的?”四葉綠的眼睛頓時發亮。

“你就說冬本經理強暴你。進入旅館的房間後,被騙而服下安眠藥,失去抵抗力被強奸。”

“說這種假話經理會更恨我。”

“不會有問題的。強奸自己社裏的女藝人,冬本經理本人也不會安然無事。你要聽好,如果任由這麽下去,你就成為一個想以自己的身體做為交換條件,企圖成名的無恥藝人,會被大家嘲笑,你這一輩子都甭想再有機會了。可是如果換成被上司用暴力強奸,你就成了被害人,大家會同情你,其間的差別太大了。所以你要堅持說是被強奸。不管冬本怎麽說,你的話比較有份量,說不定還能造就以後成名的機會呢。”

“我能出名嗎?”四葉綠的眼睛裏又再度閃現希望的光芒。

“現在就照我的話去做吧!我不會害你的。只要你想當明星,就要照我的話去做。”

“老師,我一切都聽你的。”

四葉綠對風見比以前更加忠實,言聽計從。風見以木偶師傅般的眼光看著她,內心想著:這麽一來,冬本的地位現在確確實實屬於他了。

4

知道有人陷害他,可是冬本並沒有采取任何自衛的行動。因為他覺得任何事都不值得他這麽做。

他違被了自己“絕對不能相信別人”的生活信條,最近過分相信別人,才會使他陷入這種幼稚的陷阱。

他有初來到這個世界上,就是個被原本該最護他、愛他的父母丟棄,而且丟在燒垃圾的火爐裏,就連他的父母也否定了他的存在。

無論在任何時候,他都沒有忘記這件事。

所謂相信別人,至少表示相信對方允許他存在。

被父母拒絕存在的他,認為不可能有那樣的人。現在只因為別人偶爾露出了甜蜜的表情,就輕易脫下保護心靈的盔甲,現在就得承受這項報應了。這並非誰不對,而是他自己讓別人有機可乘。

在嚴寒的夜裏,像破布似的,不,簡直就是破布,被丟進垃圾焚化爐裏。他的心,連不更事的眼睛也應該像看到天際遙遠的寒星一般,凍結了,不論用何種熱情都不能使他溶化,也不應該使他溶化。

就讓他保持凍結的狀態,就當他是自己的熱情吧。

原本對紀久子所抱持的幻想,也像附在身上的鬼魅一樣的消失了。為了使她獲得萬國博覽會制作人的權力,像厲鬼般盡力的自己,現在看起來簡直是另外一個人。

在這種情形下,對紀久傳播經理的職位也毫無留戀,也不想為了保護自己而做任何解釋。總之,對任何事情都感到虛妄空無。

“我強暴四葉綠?如果對方希望這樣,就算這樣吧!”冬本信一已經形成白暴自棄的心理。而紀久子也早就想到,如果事情演變至此,冬本就會自動陷入自暴自棄的境地,所以才會利用風見。

不管是冬木、四葉綠或風見,都不過是紀久子操縱的木偶而已。紀久子對於將來有詳盡的計劃,而冬本或風見並未在這項計劃中占一席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