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章 再生之聲(第2/4頁)

“如果村越真是兇手,那麽他安排得真太巧妙了。”山路好像已基本上同意了辻的見解。然而,還是沒找出村越證明中的漏洞。

現在,村越是唯一的嫌疑犯,可是在村越周圍有著堅固的堡壘。

下田刑警從赤坂見附乘地下鐵,以便在新橋換乘國電回家。他家在埼玉縣雙市。原則上刑警的家要安在自己工作崗位的所在地,但住在外地的,只要能通勤也可例外。他屬於例外的一個。

現在不是上下班時間,車上雖沒有空座位,但站著看報的地方還是有的。他抓著吊環,直愣愣地站著。在無所事事的時候,有時反而會得到解決重大疑難案件的啟示。

他今天過於疲乏,脊梁骨和各個關節像灌了鉛似的,連報紙都懶得看。他頭腦昏昏沉沉的,眼角上積著眵目糊,眼皮不停地顫跳。最近一直睡眠不足,又沒吃過一頓消停飯,身體消耗太大。

他有時也考慮“身體是警察的本錢,必須多加保護”,可是一當哪個偵查本部的人手不夠,他被當作重要戰鬥力增派進去後,就只得豁出去了。

有一個時期在刑偵人員中流傳著“退休即死”這句話,意思是說他們做刑偵工作的人一到退休年齡,就會突然一下子死去。近來,連續發生兇殺案,擔任偵破工作的刑警必須進行繁忙的偵查活動,這種超量的體力消耗可能會導致沒到退休年齡就先猝死。

“會早死嗎?”下田兩手抓著吊環,臉上露出苦笑。這樣吊蕩著的樣子雖不文雅,但吊環可以承擔部分體重,多少能舒服些。

年輕的下田不會考慮到退休問題,他血氣方剛,體格還經得起每天過量的體力消耗。可是當偵查工作停滯不前,本部內出現陰郁的氣氛時,潛伏在體內的疲勞便一齊湧了出來。下田不是窩囊廢,他想起“即死”和“早死”而苦笑是因為偵破工作不見進展的緣故。

他面前的行李架上放著一個咖啡色的人造革皮包,一個男人坐在皮包下的座位上專心致志地看著雜志。

一會兒,四五個小職員模樣的人吵吵嚷嚷地上車了,其中一個人把手中的包“砰”地一聲扔在下田面前的行李架上,而後又繼續和同伴閑談起來。

下田無意識地看了一眼行李架,只見上面並排放著兩個同樣大小、同樣顏色的皮包。下田擔心他們下車時會拿錯。

看雜志的人的皮包放在左邊,剛上來的人的皮包放在右邊。兩個皮包可能是市場上大量出售的同一廠家的產品,放在一起簡直難以分辨。

下田一開始就注意了這兩個包,所以他能從破損程度和放置位置分辨它們之間的細微區別。換個人冷眼望去根本無法分清。

車到了新橋,看雜志的人站起身來,慌忙從行李架上取下皮包。正如下田所擔心的那樣,他取下了右邊的包,不過,好像他從感覺上發覺自己拿錯了包,伸了伸舌頭,說聲“不對”,又把皮包放了上去,取下自己的包。

右邊皮包的主人沒注意到這些情況,依然著迷地和同伴們談論著賽馬。

下田看到沒拿錯包,便放心地下了車。其實他有點過於操心了,在車上拿錯包的事屢屢發生,更何況那人是隨便把包扔上去的,裏邊一定沒什麽貴重的東西。

他換上國電,車上的人比地鐵略多些。他百無聊賴地望著窗外一閃而過的霓虹燈,已經忘了剛才那件小事。

電車由東京站開始就擁擠不堪。又新上來一群人,在人群的搡擠之中,下田更加感到疲倦。現在可不能像在地鐵中那樣一個人占兩個吊環了,車門口附近已是幾只手同時握著一只吊環。行李架上堆滿了乘客的物品。

“有沒有咖啡色的提包呢?”下田的目光由窗外的霓虹燈轉向車內行李架,無意中想起了剛才的“錯包未遂案”。

就在這一瞬間,他感到有什麽東西突然閃過昏昏沉沉的腦子。

他不由得“啊”了一聲,迅速追蹤著腦子裏剛閃過的念頭。有一件事正趨於明朗化,就像遮著人們視線的濃霧,在陽光的照耀下,漸漸被驅散開來。

——收音機播送淩晨2點的節目,收音機本身並沒被人改裝,問題是那台收音機是個極普通的機子,罪犯會不會利用這點設圈套?

——可是A收音機收到的淩晨2點播送的節目,B收音機也應該是淩晨2點的節目啊!

他自問自答著,變淡的霧又濃了,但依然在飄動。電車過了神田,向秋葉原駛去。

“秋葉原是電器商店的集中區。”他剛想到這兒,便撥開人群,朝車門擠去。

下田進了站前一家最大的電器批發商店,向店裏的人打聽半導體收音機櫃台,那人告訴他在二樓。他上了樓,看見電視、音箱櫃台盡頭便是賣半導體收音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