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青春的叛逆(第2/2頁)

“為什麽?訂婚酒都熱熱鬧鬧辦過了,突然解除婚約,我怎麽能不問原由呢?”

“你非問不可嗎?”

“當然。”

“我知道你會這麽說。”生田目注視著洋介,目光裏含著憐憫。

“慶子也同意解除婚約麽?”

“那孩子,我還沒跟她說過。”

“那我更得問清楚理由。”

“我現在跟你說的話,你要保證絕對不告訴慶子。”

“您跟我講明之前,我沒法保證。”

“如果你不想太深地傷害慶子,就保持沉默吧。”

“您先得告訴我呀。”

“我的話你別覺得吃驚。其實你和慶子是兄妹。”

“您說什麽?”一瞬間,強烈的沖擊使洋介的腦髄發生麻痹,失去了思考能力。

“你是我跟另一個女人生的孩子。”

“那,杉田時子的男人,是你……”洋介的思考能力在逐漸恢復。

“你給慶子的那根黃、白金項鏈,是我送你母親的東西。見到那根項鏈時,我不敢相信,可是沒錯,在銀座金龜堂特別定做的。我悄悄調查了你的身世,還問過你母親,你的的確確是我的兒子。”

“我、我母親還活著?”洋介幾乎透不過氣來。接二連三的意外構成的沖擊使他應接不暇。

“你母親身體很好。她也承認你是我們的孩子。”

“你騙人,我不信。你不願意我和慶子結婚才編出這些瞎話來。”

“這麽大的事,你想我能亂說麽?你和慶子真的是兄妹。沒想到,年輕時候的過失以這種形式報應在我身上。都是我的責任。可是,不管你們多麽相愛,我不能允許你們兄妹結婚。你得明白。”

洋介知道生田目沒有說謊。自己爬到這麽高,腳下原來是沙築的階梯。

歷盡艱辛即將到達他夢寐以求的最高層時,洋介聽到腳下崩塌的聲音。

他一步一步攀上來的階梯眼看要毀於一旦。以慶子為基礎的階梯,失去了她的支撐,將從根本上崩潰。

慶子所說的“深海的珍珠”,象征著他倆背德的愛一步步沉入無底的深淵。對慶子的愛被否定,洋介失去了戰鬥的熱情。

“我會想辦法為你打算。希望你主動離開慶子,什麽也別說。你和慶子都還年輕,雖然眼前很痛苦,用不了多久就會重新振作起來。這總比一生一世落入兄妹相奸的地獄要好。”

生田目後面的話洋介沒有去聽,沙築的階梯崩塌的聲音掩蓋了一切,此外他什麽也聽不見。

“請告訴我,就一件事,把我生出來、丟下不管的母親,不,那個女人,她是誰?”

在沙築的階梯的起始之處立著一個女人,面貌依稀,洋介凝視著她。

“你想知道?”生田目悲切地說。

“我不認這個母親,就像我不認你這個父親。但我需要知道另一個證人,證明我跟慶子是兄妹。”

“雨宮時枝,現在是雙葉女子學院的理事長。”

原來如此,洋介腦海裏雜亂無章的事件,一下子全理清了。

生田目與時枝年輕的時候曾經相愛,生下了洋介。可是,當時兩人無力撫養洋介。他們為自己打算,拋棄了親骨肉。

後來兩人在各自的領域裏出人頭地,仍保持著藕斷絲連的關系。

時枝成為生田目的財源,生田目則以政治家的身份為她提供諸多便利。讓巖切做代理估計也是時枝的主意。

生田目和時枝有沒有尋找過年輕時遺棄的孩子洋介,詳情不得而知。就算找過,那時洋介已經去向不明了吧。洋介不知道自己被命運的線索操縱著,向親生母親敲詐了一千萬。也許這是對孤兒前半生的補償金。按補償金來算的話,實在少得可憐。

“我明白了。慶子這兒我放棄。你就跟她說我對別的女人動了心。下一步去哪兒還沒定,請不要為我擔心。”

洋介辭別生田目回來,前些天的兩個警察拿著逮捕令在等他。是涉嫌恐嚇的罪名。巖切出於報復,告發洋介恐嚇了一千萬。

洋介現在打算自首,供認他殺了舟津詠子。他只是沒有下手,結果卻正合乎他的初衷。如果大海沒有殺人的話,洋介早晚會動手。證據小松已經準備好了。他不曾料到,洋介的歸宿早有安排。

洋介對著青春這道野心的彩虹升起了叛旗,事後他才發覺,那是埋葬青春的喪旗。

沿著波濤洶湧的海邊有一座沙築的階梯,旁邊插著一杆喪旗,隨風飄揚。不久,波浪沖毀了階梯,那一面喪旗也隨之倒下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