兇殺的步驟(第2/3頁)

一連數日,沒有一點風聲,也沒有此案的新聞報道,從龍棲沼澤裏那怕漂上來一只貓崽的消息也沒聽到。

即使是這樣,弦間還是一個多月沒有放松警惕。過了一個半月,還是平安無事,他終於在精神上放松了警戒。他認為不要緊啦,佐枝子在沼澤底下肯定被雷魚吃了,連骨頭也剩不下。

弦間的現在和將來,再也沒有人阻礙他的前程了。現在就象台風過了以後的天空,可以在廣闊的天宇間無限飛翔,什麽妨礙也不存在了。

可就在這個時候,弦間的心靈深處,又湧上一點對佐枝子的憐憫。他想起當時佐枝子的喉嚨被扼緊,在呼吸困難的時候說:“這裏懷著您弦間的孩子!”這話現在又象錄制在耳膜上一樣回響起來。

事到如今,想想也實在是可憐。弦間沒有後悔和自責的念頭,可是想想佐枝子生前對自己各方面的無私奉獻,一股懷戀之情不覺油然而生。

“不殺她不行嗎?”

“沒有別的辦法嗎?”

弦間內心萌生了這些疑念,可是和那美會見以後,又排除了。

和那美這方面的關系,也必須盡早做出結論,不能總是背著墨倉高道。那美必須在墨倉覺察之前,把和弦間的關系告訴墨倉。

那美說她早就準備好了要對父親說,可是一直沒有說,這是因為清枝和弦間的阻攔。

清枝堅持要那美打胎,弦間則缺乏說服墨倉的信心。但是,總這樣沉默下去也不行,那美的肚子一天一天鼓了起來。反來覆去總是下不了決心。

就在這個時候,形勢向著奇妙的方向變化過來。

“我們又要搬回松濤的家啦!”清枝心事重重地告許那美。

“哎呀,那為什麽?”

“夫人的病好轉了,要回到本邸來。”

“哦!”

“決不能和夫人一起住在這裏呀。”

“這麽說,媽媽就打算心甘情願搬回去嗎?”

“沒有辦法呀!”

“不象話!這是我爸爸說的嗎?”

“您爸爸沒說。不過,我們若是賴著不走,您爸爸就為難啦。”

“這和我們有什麽關系?我們本來沒想要搬進來呀,那是為了代替女侍才把我們叫進來,現在覺得礙事,又叫我們回去,這多荒唐呀!把我們當成什麽人對待啦?”

“我們不愉快沒有什麽,不能叫您父親為難呀!”

“媽媽想回去,就隨媽媽的便吧,我可不走。”

“您這不是故意作對嗎?希望您不要難為我。”

“我不是故意作對,媽媽要回松濤,那是您自己願意。我的肚子在短時間內,爸爸還看不出來。”

“啊!這個孩子若是……那將會發生什麽事呀……”

據說第一夫人登志子的病情暫時好轉,要回到本邸來,那美把這一情況告訴了弦間,弦間又直接把清枝叫了出來。

“聽說登志子夫人要出院,是真的嗎?”

“真的。”

“已經使盡了各種醫治辦法都沒有效,反正是要死的人,怎麽能回家呢?”

“大概不是您說的那麽嚴重吧。”

“她是什麽病?”

“據說是胃入口的地方長癌,胃被全部切除,沒有轉移到內臟器官,所以得救啦。”

“把胃全部切除了還能活嗎?”

“把食道和腸子直接連起來,據說這樣還能攝取必要的營養。”

清枝徹底灰心喪氣了。她好不容易坐上了妻子的位置,現在又要遠遠離開。她勉強坐上了妻子的位置,再叫她恢復到以前的狀況,打心眼裏不是滋味。由於心裏一時激烈的氣餒,竟連拒絕弦間的反應都忘掉了。

“夫人就打算這樣忍氣吞聲退出去嗎?”

“沒有辦法呀!這本來就不是我的地方。”

“真能想得開呀!”

“這應該說是短暫的日光浴。”

“事到如今,我看沒有必要再回到那個背陰的地方去了!”

“我也不想回去呀!”

“那還是不回去好。”

“可是,這向陽的地方只能容納一個人呀!”

“是呀,若是登志子夫人不出院就好了。”

“怎麽能不出院?醫生讓出院,我不能反對。”

“假若使她不能出院,那不就好了嗎?”

“您說什麽?”

“哦,請聽我說。登志子夫人得的是不治之症,那不和死了一樣嗎?她就是出了院,那病弱的身體也不能盡妻子的義務,這就是說,她根本不該占著妻子的位置。這個位置就應該是您這樣的夫人來坐,這也是墨倉的願望。他要把登志子夫人接回家,那只是出於同情。”

“您的話,到底是什麽意思?”

“請您聽聽我假設的想法,我可不可以想辦法使登志子夫人回不來?”

“什麽意思?”

“請您別裝糊塗啦,您已經很清楚我的意思了。醫院裏沒有什麽防備措施,我到登志子夫人的病房裏去看她,使點小手段,她就永遠不回來了。這是很簡單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