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服的果實(第2/4頁)

但是,與其說是隔了許久,不如說是她一開始沐浴在陽光裏,就預感到有個不祥的陰影伴隨著她。這個陰影,在她隱居別邸的時候還未曾有過,現在雖然只占了一點點面積,可是它孕育著巨大的能量和威力,不久,將要把滿天的陽光遮蔽起來。

這個不祥的陰影如果現在不除掉,就是爬上了妻子的座位,心裏也不安寧。這種不安,宛如雷雨前的烏雲壓到了海面,會使洗海水浴的人嚇得發抖。

清枝想到這個可怕陰影,憂慮越來越深。她想,除了弦間之外,什麽危險也沒有。弦間的目的很清楚,他和那美結婚,就是為了插足於墨倉的家族。他並不滿足於和那美結婚,以後,他肯定還要依次提出更高的要求。不行,必須把這個不祥的陰影除掉,而且就在現在。

可是,用什麽方法除掉呢?危險的種子一旦播下,不久就會生根長大。明明知道這個結果,卻找不到除掉種子的好辦法。沒有辦法,種子已經播下了,它的根須已經迅速地向四周伸展開去。

清枝真希望弦間死掉,甚至起了殺意。可是,又沒有力量把他殺掉。就連可恫嚇弦間的那些打手,也不能輕易弄到自己手裏擺布。在這期間,事態會朝著意想不到的方向轉變。

那美說她最近食欲不振,常常見了飯不吃就夠了。就是吃,連平常的一半也吃不下去。墨倉星期天打高爾夫球,平時的晚飯幾乎都在宴席上,回到本邸以後,三人一起吃飯的機會極少。

清枝過去一直和女兒一起吃飯已經習慣了,所以,墨倉不和她們一起吃飯,她也沒怎麽在意。那美不吃,只她一人吃也是常有的。

清枝對本邸的廚房情況還不怎麽熟悉,也不願意代庖傭人的份內工作,做茶幾乎全靠老女傭。一個人的夥食讓別人來做,非常乏味。

隔了許久的一天晚上,清枝和那美一起吃晚飯,那美突然捂著嘴朝廁所跑去。清枝一驚,隨後追去。那美在激烈地嘔吐。

“你怎麽啦?”

那美痛苦地把胃裏的東西全吐出來了。從廁所回來,清枝就問她怎麽回事,這時候,清枝仿佛意識到了什麽,朝那美凝視了片刻又說:

“那美,你決不會是……”話說到半截停下了,她害怕確認事實的真相。

在這瞬間,那美剛想從母親身邊逃走,清枝把她喊住:“到底是什麽時候的?”

“不知道。”那美象是羞臊地回答。她的心理狀態,通過她那似乎透明的皮膚就能看得出來。

“不會不知道。找醫生看了嗎?”

“沒有。身上沒有不舒服的地方。”

“有月經嗎?”

“……”

“怎麽啦?有月經嗎?”

“有啦。”

“什麽時候?”

“……”

“什麽時候有了月經?”

“忘了。”

“那美,別開玩笑,你懷孕啦。男方是弦間嗎?”

“若是真懷孕了,除了康夫先生之外,還能有誰?”

“你這個女孩子,唉!”

“反正我們要結婚,這也沒有什麽可大驚小怪的,哪對夫婦都是這樣呀!”那美此時端正了儀容,理直氣壯起來。

“你還是學生呀!”

“學生也有結婚生孩子的!”

“你要為你父親的身份好好考慮,你父親是墨倉集團的總統帥呀!你不通過你父親的許可,就和那樣的流浪漢私通,又懷了孕,至少要為墨倉家的名譽想一想。另外,你還要為媽媽我想一想。現在,正是我和你父親要結婚的關鍵時刻,恰在這個節骨眼上,你和那個來歷不明的男子懷了孕,如果被你父親知道了,他不會讓你把這樣的孩子生下來。”

“媽媽自身是很重要。從作妾的隱蔽身份上升到妻子的位置上,這的確是至關重要的時刻。至於我,怎麽樣都好。”

“那美,你說了些什麽呀?”

“我懷孕了康夫先生的孩子,您為什麽這樣不高興?對媽媽來說,這不是您的第一個外孫嗎?應該高興才是。”

“可你們還沒有結婚哪!”

“這就結婚不好嗎?結婚儀式稍晚了一點又有什麽大不了的呢?”

“盡量不這樣做,那美,你要冷靜地考慮考慮。”

“我很冷靜呀!”

“既然冷靜,就應該明白,你是墨倉家的人,不管你怎麽愛弦間,他也不配作您的丈夫。”

“那麽,您說怎麽辦?”

“馬上打胎!現在誰也不知道,我趕快給你找醫生。”

“打胎?我不同意。”

“那美!”

“我要把孩子生下來!女人如果把第一個孩子打胎下來,可能一輩子再也不能生孩子了。您沒聽說嗎?再說,這是康夫先生的孩子,無論如何,我也想生下來。”

“那是庸醫失誤才這樣。找個好醫生打胎,對母體什麽影響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