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拋棄者的野心(第3/6頁)

“你,你!”

久高吃驚得屏住了呼吸。他怎麽也想不到佐佐木竟會這樣做。幸虧皇家飯店尚未成立職工工會,不會有人找自己交涉,可一個飯店的幹部竟讓職工吃自己吐出來的東西,勢必將受到輿論的譴責。久高也覺得自己的做法有點過火了,可佐佐木已經把東西吃了下去,事情已無法挽回了。

“告辭了。”佐佐木打算撇下呆若木雞的久高走了。

“慢著!”久高象突然從夢中醒來似地喊道。他覺得自己受了佐佐木莫大的侮辱。

久高想,自己叫佐佐木把吐出來的肉片吃下去不過是為了懲戒佐佐木偷吃剩菜的行為而嚇唬嚇唬他的。如今佐佐木真的把它吃下去了,這說明他從一開始就知道這是在嚇喊他。他這樣做是存心要讓自己下不了台。

身為前川家族的一員,怎麽能如此容忍一個小小的新職工的侮辱?久高也豁出來了

“東西還有呢,把它們全部吃光了再走。我來幫你嚼,免得哽了你的喉嚨!”

佐佐木的臉上血色全無,白得象一張紙。剛才那一幕“啜飲屈辱”已使他覺得自己象死了似的,再吃實在受不了了。不過他覺得事到如今絕對不能向久高屈服。

對於久高來說,自己這樣的人也許跟一條小蟲一樣微不足道,可他要讓久高知道,小蟲也長著剌大人物的針。

“請吧!”

佐佐回過頭來鎮靜自若地答道。兩個人都沒有了退步的余地。這是一場淒絕的決鬥。在場的人們一個個斂聲屏息,緊張地觀望著這場決鬥的進展。

2

由於極度的好奇和期待,山名真一的手微微顫抖著。深谷克己臨死前托給自己的到底是什麽東西?

尼龍袋裏是一個厚厚的油紙包著的紙包。這更煽起了山名的好奇心。去掉油紙,露出一個封了口的茶色公事信封。山名拆開信封。

“照相底片!”

信封裏裝的是一個放著沖好的底片的膠片護套。膠卷的規格為6X6,畫面比35厘米膠卷大。護套裏一共裝著十二張底片,每條三個鏡頭,分別裝在四個襯套裏。第十三個鏡頭定底片的斷頭,只有正常鏡頭三分之一的大小,上面寫著象是沖卷人寫上去的沖冼編號。

山名抽出其中一枚對著亮光看起來。四方形的畫面裏象格子似地排列著許多更小的四方形。因為是底片,黑白正好是相反的,受光部分的四方形黑乎乎地顯露在白底上。白底上印著無數的黑格子,看上去頗有點象一幅抽象派繪畫作。

“這是什麽玩意兒?”山名又抽出另一枚底片。

“好象是什麽建築物。”

畫面很象某一座高層建築的壁面,四方形的小格子是大樓壁上嵌著的無數的窗戶。這座建築好象規模不小,山名覺得似乎在什麽地方見過,而且就在附近。

“啊!”

山名終於認出了這座大樓,不由自主地倒抽了一口涼氣。照片照的正是山名所在的東京皇家飯店的夜景!

難道是這座沐浴著投光機的光亮浮現在都心夜空中的大樓激起了攝影者的意欲?或者是攝影者出於別的動機把大樓的各種形態收進了畫面?因為是在小小的底片裏,這座五十二層的超高層建築並沒有顯示出它那摩天接雲的氣勢。黑白顛倒的構圖似乎只勾勒出了它那現代型實用第一的幾何學特征。

總而言之,這些照片不過是從各個角度拍下了皇家飯店的外形。從這些無機的構圖中,看不出有深谷被害前意味深長地說過的什麽“對對方來說是致命的”東西。

“這座飯店大樓究竟在什麽地方有著如此致命的東西?”

山名重新審視起每一張底片的構圖畫面。

他按照鏡頭的順序一張一張看過去。當他看到編號③的畫面時猛地吃了一驚。

“日期!”

他在③號鏡頭上發現了一個重要的問題。這是一個飯店全貌的遠鏡頭,連大樓頂上那座已成了皇家飯店的名物的顯示時刻、日期的電光顯示塔,也在夜空中清晰地顯露著自己的輪廓。

吸住山名的目光的,是電光描出的日期——四月三日、十一點三十二分PM。閃亮在大樓屋頂上的電光文字在底片上變成了象是被刻上去似的黑色的符號,正清清楚楚地宣告著一個重大的符合。

“四月三日,這不是中條希世子最後住宿的日子嗎?”

奇怪的是長良岡公造和A國特使勃魯遜那天夜裏正好也都住在那裏。這決不是一個可以忽視的巧合。

第⑿號鏡頭裏又一次出現了電光顯示塔,上面顯示的時間是四月三日一時二十五分AM。這就是說從鏡頭③到⑿之間的照片是在四月三日十一時三十二分PM到四日的一時二十五分AM這個時間裏拍下的。

公共廁所裏,山名久久地凝視著手裏的底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