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肉強食(第2/3頁)

“過獎,過獎,對土器屋產業公司來說,與其總在為追逐已經失去的美夢而掙紮,莫如鉆進信和這棵大樹底下更好一些。可是,土器屋貞彥象他父親一樣,是個固執己見的人。不論怎樣勸說,他也不會點頭的。土器屋產業雖然失去了實力,可還是個不大好對付的對手啊。正在暗中琢磨怎麽合並的時候,貞彥就被害了。這對我來說,不能不說是天賜良機。”

“不過,這話若被警察聽到,說不定懷疑我們是殺人兇犯呢,哈哈!”

“說得是,我也得謹言慎行,要對女婿不測之死表示深切哀悼啊,這樣會平安無事喲!嘿嘿!”

兩個人笑臉相對。他們那副笑臉跟電視演員給觀眾看的那副受過特殊訓練的皮笑肉不笑的笑臉一樣,從表情上看確實滿臉堆笑,可是從那陰冷的目光裏卻使人感到是笑裏藏刀。

名取龍太郞和本田義和在信和商事公司和土器屋產業公司合並簽字完了的夜裏,秘密地在赤坂一家酒館相會。他們倆才是兩個公司合並的幕後主角。

名取為了把原子能電站修建在自己選區的新澙,委托土器屋去說服雨村。土器屋答應了名取的要求,作為酬謝,土器屋要求名取同信和鋼鐵公司斡旋,把土器屋產業公司列入信和鋼鐵公司的指定經銷商。

名取表面答應了土器屋去給他說情。其實是一面操縱他,一面在同信和集團的秘密情報機關和平政經新聞社社長本田義和狼狽為奸,暗中進行著吞掉土器屋的活動。

修建原子能電站,會得到很大的利益,土器屋產業公司也不含糊,也想借機撈些油水。它雖然實力有所削弱,但作為名震一時的鋼鐵界新星總還是有活動能力的。

但是,隨著產業結構的重工業化和化學工業化,大商業公司正重新改組,如果聽之任之,土器屋產業總有一天要成為某個大資本吞噬的獵物。名取想,與其被別人吞掉,莫如自己先把它吞掉。弱肉強食,誰吃到它誰就能增強體力,在生存競爭之中就會更強而有力。

土器屋貞彥象是自己跳進老虎嘴裏的犧牲品。即使睡著的猛獸也會被走近的獵物吵醒而重新產生食欲的。

土器屋蒙在鼓裏,不知道被自己的嶽父和信和商事公司暗算著。他為了使土器屋產業公司能和信和掛上鉤,好象相當熱心地為名取作了雨村的工作,但在其成果還不清楚的時候,雨村乘坐的飛機墜毀,下落不明,如今恐怕已不在人世。

從結果來說,名取請求土器屋幹的事,等於如願以償了。這並不是土器屋積極活動的結果,而是偶發事件起了作用。

不過,雨村失蹤之後,土器屋曾對名取龍太郎說過,雨村早已答應不反對在新潟建電站。土器屋並且強請名取踐約,說服信和鋼鐵公司,把土器屋產業公司列入該公司的指定經銷商之中。

雨村是否真被土器屋說服,沒有佐證,但從現在的結果來說,等於他說服了雨村。

假如土器屋那時知道了名取不但沒給他辦事,反而在背地裏拆他的台,策劃吞掉土器屋產業公司勾當的話,他肯定不會善罷甘休。即使目中無人的名取恐怕也要懼怕他三分。土器屋雖是他的女婿,可他覺得還有不摸底的地方。土器屋同冬子結婚就不只是從純真的愛情出發的,他想通過名取龍太郎同政界搭上關系,肯定暗含著這種目的。而名取龍太郎迫使女兒嫁給土器屋也有他的如意算盤,他企圖通過土器屋產業公司來確保自己政治活動經費的來源。所以,可以說他們是一丘之貉,彼此彼此。

土器屋貞彥雖是即將繼任的第二代土器屋產業公司的年輕的總經理,但他並不是個只顧吃喝玩樂的不諳世故的闊少爺。他頑強地支撐了眼看就要倒塌的土器屋產業公司的屋架。如果他還活著,他大概不會無條件投降的。可能是由於他拼命地進行絕望的抵抗才招致了不幸。

土器屋被害的噩耗傳來,名取龍太郎與其說是為女兒而悲傷,莫如說是暗暗為自己而慶幸。當時他想到吞並土器屋公司的障礙已經清除,不禁笑逐顏開。事隔不久,信和商事公司張開它那貪婪的大嘴,一口就將土器屋產業吞掉了。

今天夜裏,兩個幕後主角為了慶賀交易成功,特意偷偷地來到這裏舉杯相祝。他們一邊悠然自得地頻頻舉杯,一邊各自品嘗著獵物的美味並衡量著它的重量。

名取龍太郎用這只獵物作為見面禮,與信和財團徹底掛上了鉤。能得到日本四大財閥之一的信和作為後盾,名取派今後會成為一股左右政界的力量。

名取對自己在政界中的領導實力和資歷很自負。他認為迄今為止,他之所以一直采取同黨內主流派進行所謂“合作”而實際上是寄人籬下的立場,主要是由於沒有足夠的政治活動經費而不得不這樣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