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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他來這兒之前是去打高爾夫了嗎?

“請上車吧。”

這輛小轎車是雙門車,為了讓中野上車,恭介向前放倒了駕駛座旁的車座。黑夜中,深紅色的車身看起來發黑。

“謝謝。”

中野低下戴著黑帽子的頭,雙手抱著高爾夫球包鉆進車內,在後座的一側坐了下來,顯出些憋屈的樣子。他將球杆袋豎在雙膝之前,用手扶著,裏面不時發出金屬的撞擊聲。後座的另一側放著恭介的大攝影包。

“您去打高爾夫了嗎?”

恭介從駕駛座上斜過身子,伸出一只手把門關上,隨後便按下了車前燈的開關。前面的公路瞬時被車燈照得一片雪白。

“沒有啊,這是個高爾夫球包,但裏面裝的是別的東西。現在有些不好意思告訴您。必要時會拿出來讓您看的。”

中野的話說得吞吞吐吐的,叫人摸不著頭腦。

“這個先不用管它,我倒想早點看看山鹿先生的拍攝技巧呢。想看看您到底是用怎樣嶄新的角度來拍攝暴走族這一題材……我很期待今晚的活動。謝謝您滿足我的願望。”

“哪裏哪裏,您別抱太大的希望。說到底,新聞照片的拍攝主要還是看當時的運氣啊。”

“不過,您腦子裏應該事先有個草圖吧?要拍成什麽樣的畫面,采用什麽樣的構圖……”

恭介發動了引擎,啟動了深紅色的小汽車。

“當然了,模模模糊糊的構想是有的,否則的話不就是抓瞎了嗎?不過,有時候到了現場,也可能情況完全不是那麽回事兒,那就得隨機應變了。”

“是這樣啊。”

車前燈照亮了前面寬闊的馬路,汽車慢慢地行駛著。路燈的燈光從馬路兩側照向路面。馬路上果然再也沒有別的車輛了。

“還是要比想象中的亮得多啊。沒想到這裏有這麽多的路燈。”中野坐在後座上說道。

“中野先生第一次來這兒嗎?”

“大井碼頭這個名字早就聽說了,但從來沒來過。”

中野好奇地朝車窗外東張西望。

“我說,遠處那點點紅燈,是什麽呀?”中野朝著恭介的後背問道。

“啊,是那個嗎?”

恭介心裏想,那就是馬上要帶你去的地方,但他嘴上卻解釋道:“那是起重機。碼頭嘛,有好多台卸貨用的起重機呢。”

“哦……”

中野欲言又止,朝左邊車窗望了一眼後,突然對恭介說道:“對不起,請在這兒停一下。”

恭介慢慢地踩下刹車,心想:中野看見什麽了?

“我下車去看看。”

中野穿過恭介朝前放倒車座後騰出的空間,出了車門。

站在路邊的中野,背對著黑黝黝的茂密樹叢,瞪大眼睛東張西望著。由於正處在路燈之下,植物的葉子都被照得白閃閃的。

恭介心想,中野在看些什麽呢?他沒讓汽車熄火,從車上走了下來。

“暴走族要走這條路嗎?”見恭介走到了自己的身旁,中野問道。

燈光下,他那一身裁判服烏黑錚亮。

“是啊。他們會順著剛才我們碰頭的大井南天橋公路來到這兒,然後沿著這條筆直的公路往北去,再掉頭朝西,隨後又朝南開來。這樣就會出現在大井南天橋上。這條公路基本上就是這樣一條呈四邊形的環行線。”恭介手指著兩側路燈成排的公路說道。

公路的前方如同透視的示例圖畫一般縮成一點,路兩邊照明燈的間隔也越來越小,燈光也越來越弱。在這一遼闊的地面上交錯著好多條公路,可謂是四通八達,這些公路旁成排的路燈和倉庫等處的燈光交相輝映,正像恭介剛才所感覺到的那樣,宛如盛開在漆黑曠野上明亮的鮮花。

“這裏是個慢彎啊。”中野望著剛才走過的路說道。

公路緩緩地彎曲著,這一段人行道後的樹籬也稍稍向前突出。

“是啊。”

恭介隨他一起眺望:中野讓自己停車,就是因為發現了這個轉彎嗎?

“這個彎轉得不急,彎度半徑大概五百米左右吧。”中野說道。

“這是什麽意思?”

“就是說,圓弧的半徑約等於五百米。我曾經問過研究道路工程學的朋友關於彎道比率的情況。對了,東名高速公路上不就有許多彎道嗎?據說是因為車速在一百公裏以上的汽車很多,所以才將彎道的彎度設計得比較舒緩。聽我朋友說,彎道半徑差不多是一千二百米。這樣的話,在彎道上汽車前方的能見距離約為五百米。”

恭介的心跳加快了。

“這條路的彎道上,能見距離大概兩百米,相當於東名高速公路的三分之一。所以在我這個外行人看來,彎道半徑大概是五百米。”他目不轉睛地盯著眼前的彎道說道。

“中野先生曾到東名高速公路這樣的彎道現場去作過調查嗎?”恭介用眼角關注著中野晉一的表情,若無其事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