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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現場那束桃花上還系著紙折的人偶,明擺著是姐姐獻給妹妹的。如果她真和中野晉一一起去過現場(這個推斷也是十有八九是正確的),那就更加大意不得了。

能不能不同美代子見面,通過電話就將中野晉一的身份給套出來呢?

這可太困難了。因為既然說是要去拜訪山內美代子,就沒必要在電話裏打聽中野的住址了。見了面,當然可以將話題引到中野晉一身上,但問題是現在沒心思去跟她見面。

當然了,如果非要通過電話來打聽倒也不是一定就張不開嘴。可以像給酒店打電話一樣,若無其事地說:“我有事情想和中野先生談談,您能不能把他的電話號碼告訴我?因為我沒有他的名片。”

想到這裏,恭介猛然一驚。對啊,我還沒有拿到過中野晉一的名片啊……

恭介在假想著電話中的來言去語時,注意到了這一點。

中野說他是記者。既然是記者,那麽跟人見面打交道就是他的本行了,怎麽會不帶名片呢?自己也是一時大意,沒向他要名片。可就算自己不提出來,一般來說對方也應該主動遞上名片才是啊。

中野不拿名片出來,而是巧妙地蒙混過關。這樣看來,中野不讓酒店將他的住址告訴外邊打電話來的人,很可能就是沖著自己來的。

唉,剛才的想法或許太天真了!

恭介決定不給山內美代子打電話了。太危險了……

“山鹿君,有你的電話。”

同事拿起外勤人員專用電話,放到耳邊聽了一下,就喊了他的名字。事有湊巧,恭介正想著電話的事呢,聽到有他的電話心裏就不由地“咯噔”了一下。

“誰打來的?”他不假思索地問道。

“是一個叫古家的人。”

“哦……”

是古家庫之助。恭介馬上搶過電話,說道:“我是山鹿。”

“我是古家啊。”

沒錯,是古家庫之助的聲音。

“啊,老師,您好……”

恭介拿著話筒朝看不見的對方鞠了一躬。

“你現在有空嗎?”

“您找我,我怎麽也會抽出時間來的。老師,您現在在什麽地方?”

“在北鐮倉,圓覺寺的附近。”

“啊,是在北鐮倉啊。”

“是這樣的,日本橋攝影同好會的那些人說是要拍北鐮倉,硬把我拉了來,要我給他們做現場指導。活動在兩個小時前就結束了。他們那幫人和模特兒都回去了。我現在在一個叫做‘山鳩亭’的素菜館裏自斟自飲呢。有空的話,來一趟怎麽樣?”

“我馬上過去。是圓覺寺附近的‘山鳩亭’,對吧?”

恭介看了看表,四點半了。

一小時以後,恭介開車來到了“山鳩亭”。北鐮倉狹窄的馬路上擠滿了中學觀光團和一般的遊客,汽車也排起了長龍,動彈不得。眼下正是旅遊旺季,連日來的壞天氣到今天剛剛放晴。

古家庫之助在一間六疊大小的茶室風格的房間裏,正坐在黑色矮桌前。桌上擺滿了菜碟,古家身上穿著黑紅相間的花格子襯衫,撐著寬寬的肩膀,頗具威嚴地坐著。

“老師,久違了。您一向可好啊?”

恭介在門檻處兩手觸地,恭恭敬敬地行了一個禮。

“行了,行了。快進來吧。”

古家的腦袋從前額往上都已經禿了,花白的頭發長長的,從左右兩邊垂下來。紅紅的臉膛倒不全是喝了酒的緣故,在平時也是這樣。脖子很粗,襯衫的紐扣解開了三顆。

“來一杯?”

古家庫之助拿起了啤酒瓶。

“謝謝。今天要開車,只喝一杯。”

恭介面前也擺著一張矮桌,好像是特意為他準備的。桌上放著一碟素菜,一碗芝麻豆腐。

喝了一口古家斟上的啤酒後,恭介並攏了膝蓋,低下頭說道:“老師,今天舉辦攝影會了?”

“嗯,剛才電話裏不是說了嘛。那個同好會共有三十來個會員,都是日本橋一帶做批發生意的少東家。今天來了二十來人,擺弄照相機是他們的消遣罷了。不過,個個都拿著高級相機呐。我那架用舊了的35毫米相機真算寒酸的了。”

“光有好相機有什麽用呢?老師啊,論水平他們跟您真是天壤之別呀。”

古家庫之助眯縫起眼睛笑了。因為是日本橋的闊少爺要他來的,酬金一定也少不了。這從他留在素菜館裏喝酒這份興致上就看得出來。

“山鹿君,叫你來也是事出有因的。今天的攝影會上他們談起了你了,所以我急著想跟你碰個頭。”

“談起了我?”恭介已經猜到了八九分,但仍故作驚訝地瞪大了眼睛問道。

“還不是為了得A報年度最高獎的那張《沖撞》。今天盡說這個,因為大家也都知道,我是評審委員長。”

“那都是老師的提拔啊。”恭介再次伏下身子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