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朵桔梗花 七(第2/2頁)

最後剩下一椿了 。鈴繪為什麽向那個男子扔了桔梗花呢?這是為了握起他的好奇心,確確實實地把他引過來。不,說不定那只是一個十六歲的小姑娘所能想到的策略,她只不過是想看看他的臉而已。

那個男子對自己的容貌一點自信心也沒有,至少也可以說,他對自己厚鏡片下的另一副容貌——那是鈴繪自殺身死的那個晚上,他偶然地在我眼前摘下了眼鏡,讓我看到的另一副臉,我還以為是另一個人呢,那是叫我禁不住地想多看一下的俊俏的臉;或者,至少可以說,那是夠一個十六歲的小姑娘,一眼之下就會萌生淡淡戀情的臉相——而他自己卻一點也無所知覺。並且,他也懵然不察自己竟然兩次都是摘下眼鏡去見她的——當然啦,就算沒有這樣的臉相,而只要有著

別的男子所沒有的溫柔體貼,便足可讓那個在地獄裏只有絕望的十六歲姑娘的心胸燃燒起來的。

這一點也許便是與戲裏的阿七不同的,在昭和三年這個時代裏的一個貧困的女孩所被允許的唯一愛情故事了。在絕望的最底層裏,身心都即將腐朽的昭和三年的阿七,就讓胸臆裏第一次被點燃起來的火焰裏,也是和戲裏的絢華距離得好遠好遠的暗淡的火焰裏,把自己焚毀。她拿紅紅的燈光裏,依然保持著純白的那最後一片花瓣來做為賭注,賭了一場凈瑠璃戲。

對方的男子卻什麽也不知道。然而,這在鈴繪來說,卻也是無關宏旨的吧。

屋檐下的花即令是默默無言,仍然沒有讓最後一瓣花染汙,把它的純白留在那男子的心房裏,然後結束了像只有幾天日子的短短一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