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串白藤花 一(第2/2頁)

盡管如此,倒也名副其實,出入的人還是不算太少。

這也難怪,地點既在花街上,女郎們又多半來自附近寒村,讀書識字根本談不上,所以嘛!那些女郎們為了給故鄉寫寫信,或者匯筆款子回家什麽的,便不得不上門來請他代筆了。

有時大白天,我在屋裏睡著懶覺的當兒,傳過來玻璃門板咿呀作響的聲昔,接著是「代書先生,拜托拜托啦」,是年輕女郎的嗓昔,好像還很年輕很年輕的,聽著這一類話,卻也是一番樂趣呢,

是,是,那男子很寡默,叨在鄰居的情誼,我不免偶爾也上上門,請他寫寫賀年片一類的,有時沒事兒也過去聊聊天,在公共浴室碰上了,也會幫他擦擦背,可是到頭來,總沒有能做到融洽無間的地步。

不,不,他決不是故示冷淡、拒人千裏外的那一種人。

就是那種靜靜的樣子,還滿年輕哩,倒有點超然物外的感覺。

阿縫有時也會過去,請他寫寫家信什麽的,有一次還說:那個人有點像和尚呢!

我總是嘮嘮叨叨地說些無聊話,他可從來也不露出不高興的厭煩樣子,白白的臉上多半漾著似有似無的淡淡的笑聽著,並且我和阿縫請他代寫什麽,根本就等於是免費的。

他一定知道女郎們都是把那種「血汗錢」一分一厘存下來,寄回老家去的,收費從不固執,所以賺的錢必定也是非常有限,也因此風評很不錯——是,是,就是在人家知道了他是那樁可怕的事件的元兇之後,坡上的人們還是有不少同情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