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左右(第2/17頁)

“趴地上撥拉呢吧,估計是想找刺客遺落的毛發之類的。”

“家屬院的安防監控呢?”

曹伐攤手:“什麽都沒拍到,丫肯定不是走的門。”

我訕笑:“敢情這監視器都是給老百姓和小毛賊預備的。”

老白的手勢在催我去醫院,嘴裏卻還問:“你是說,這就是在海澱醫院殺人的那個?”

“不確定。但要我看,能在海澱醫院連殺四人還來去無蹤,這廝鐵定是第一人選。”我沖曹伐歪了下腦袋,“躲監視器的水平也很接近不是?”

“你小子不是猛麽?這回碰著更狠的,老實了吧?”

“更狠的?這他媽是我見過的最狠的!”我把小姜拿來的汗衫套上,後背的傷口又辣又紮,“我今兒個才知道,韓彬比我猛,真跟那孫子比畫了兩下。就這,我倆並肩子上,才是個將將自保。”

“沒看清長相?”

“黑咕隆咚,情況危急,挨打之後我滿眼只剩下星星了,看個毛啊。”我低頭又想了想,“男的,三四十歲,中等身材,寬肩膀;穿的膠底鞋和工裝褲,衣服沒印象了,是長袖的;右手持械;瘦臉兒,應該沒蓄胡子——這部分我拿不準;好身手,但不是散打的路子;速度、力量和反應都是壓倒性的,實戰經驗相當豐富,肯定是幹亡命買賣的老江湖。”

白局肯定聯想到了石瞻:“退役武警?”

“範圍不會太大……我和石瞻動過手,刨去周圍對他不利的因素,半斤對八兩,比他強得有限。今天這主兒是不是大陸貨我不清楚,但我或石瞻跟他差著級別呐。走訪排查的時候最好保證人手和裝備,普通的民警,三五個估計都近不了身。”

“回頭問問彬,或者注意下他周圍的人。這家夥可能認識彬……”

老白的手機在響,他沒接,繼續問道:“你知道韓彬或他爹有什麽仇家麽?”

我還在琢磨到底忽略了什麽,隨口答道:“沒有吧。”

“那他殺韓彬做甚?”

“嫉妒或憎惡他?嫌他的咖啡屋生意太好?天曉得……不過我覺得最有可能的……”

老白看著我愣了一會兒:“說啊!”

我眨眨眼:“他大概是認定:彬一旦參與偵查,自己怕是要歇菜。”

大件事嘍。

雖說彬只是籍籍無名的老百姓,但剛剛退休的韓松閣可是余威猶在,且事關一名同行警察與多起謀殺案,四九城上下,朝野震動。

鬧騰了幾天後,市局刑偵總隊正式宣布:“8·12暴力襲警案”,“督辦”改“專案”。

袁適見到我問的第一句話竟然是:“有沒有可能是韓彬自己設局,變向來擺脫嫌疑?”

我反問他:“你跟人動過手麽?”

“我是USTU(美國跆拳道聯合會)的黑帶二段。”

“文武雙全,秀外惠中,佩服死我了。”搶在他回嘴前,我換上職業嘴臉,“作為當事人之一,我敢拿不下百次的實戰記錄向你擔保,那晚絕對是生死相搏,沒半招是虛的。”

袁適不情願地嘟囔著:“那就是有兩人在連環做案……”

“我早說了,這是兩名行為模式截然不同的罪犯。”

“我聽說兇手的目標是韓彬?”

“那是我說的。”

“你憑什麽認定韓彬也是目標?”

“兩種可能:他是這次謀殺的目標,那你的被害人左撇子論就黃了。來往了這麽多年,我可以向毛主席保證,彬絕對是右撇子。或者,兇手擔心他有破案的能力,未雨綢繆了一把。”

袁博士顯然對我的推測感到很不爽:“這樣的話,何不請韓彬來擔任專案組總指揮?”

“你倒想呢。遭遇襲擊這種事,對我們不算什麽,可對老百姓就不一樣了。他現在已是杯弓蛇影,草木皆兵,就別指望他還往案子裏湊了。”

“那除了他,你們支隊還有什麽秘密武器麽?”

“有啊。”

“誰?”

“不才正是區區在下。”

袁適十指交叉,遮住自己的嘴——或是可能隨時出口的挖苦:“背後襲擊你的手段應當是某種特殊技巧,可以作為線索關注一下。兇手放棄通常的、而且是其他相對簡捷的手法,特意使用這種需要精準定位的方式,必然是因為他對此應用非常熟練。”

“曉得,我已經派‘秘密武器’去查了。”

“你不號稱就是‘秘密武器’麽?”

“‘秘密武器’總不能徒手赤膊嘛。”

“哈,用來武裝‘武器’的‘武器’?”

“美國的FBI、前蘇聯的KGB,或者……咱們的民間犯罪心理學研究團體如何?”

——這純屬胡嘞,標準答案應該是:國家安全局。

“其實不用查我就可以告訴你:你中的那招叫‘虎咬’。”楊延鵬把幾張紙遞給我,“不過那不是什麽格鬥技巧,據說是種相當老舊的刑訊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