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光之夜 七(第2/3頁)

“於是,我將那件熒光的衣服從台上扔了下去,果不其然,那彌補措施出來了,我的身上出現了可愛的小紅點,紅點的來源——看台B區的觀眾區——獵槍就在那裏。”

B區的觀眾發出騷動的聲音,透過燈光小遲看到社長烏昭和李志等一批烏鴉社成員正在向看台B區收攏,收網行動開始了。

張奇焱繼續說:“至於那個利用爆炸破壞演唱會燈光的家夥嘛,因為動靜太明顯,幾乎沒有隱藏自己,現在已經被烏鴉社控制了,下面有請我們的學生會主席胡家平。”

台上,幾只烏鴉抓著那個胖乎乎的金絲眼鏡上了台,胡家平一臉的泥汙,努力掙脫開眾烏鴉,整了整狼狽的頭發,對著張奇焱不屑地說:“哼,沒想到你們一直派人跟蹤我,烏鴉社還是一如既往地猥瑣啊。是的!是我聽了獵槍的建議,才幫忙在你的演唱會上搞破壞的,我覺得獵槍幹得不錯,你和你的烏鴉社簡直就是學校社團的恥辱!我就是想讓你出糗!讓烏鴉社顏面掃地!現在你演出也進行不下去了,光是抓住我有什麽意義?哈哈哈,我是肯定不會被學校開除的,哼,你知道我叔叔是誰嗎?……”

胡家平在眾人的拖拽之下又下了台,張奇焱苦笑著搖了搖頭。

小遲心情復雜,這次的計劃獵槍一共布了兩個棋,一個是自己,另一個卻是胡家平,獵槍所謂的朋友,不過如此。想到這裏小遲更為自己感到哀傷。不過,找到獵槍的方法又是什麽呢?剛才黑暗中,確實是能夠看到那紅色的一道光柱從體育場B區射向張奇焱,但是即使如此,B區看台也有幾十人在那裏,烏鴉們又將如何找到那隱匿在人群中的獵槍呢?

只見張奇焱又說道:“確認了獵槍在場之後,接下來便是鎖定獵槍了,其實這是一個再簡單不過的推理。線索就在那起由獵槍親自制造的公交車爆炸案中。

“相信大家都還記得當時那起案件的情況,制造爆炸的人是一個頭戴鴨舌帽和口罩的年輕人,在爆炸發生後,該男子不單竊取了前來救援的警察的槍,還偷走了在場一位大嬸裝在包裏的絲襪,這是個很有意思的事情,他沒事幹偷那隨時可以買到的絲襪做什麽?

“無論從其他任何角度去考慮,偷取一個隨處可以買到的、毫無價值的絲襪都是不可理喻的行為,那麽兇手偷取它的目的就必須從當時現場的情況去分析了。

“我們站在獵槍的立場,設身處地地去想象一下當時的情況。

“他為竊取手槍,故意在警察執勤之時在警局門口制造了公交爆炸,吸引了數名警察前來幫助救人,當時車內的情況是,濃煙滾滾使不少乘客昏厥,並且爆炸產生的碎片擊傷了車內的不少乘客。而車門燃燒使救援人員不能第一時間趕到車內。

“作為爆炸的制造者,獵槍要做的事情很簡單,他要以車內傷者的身份接近救援他的警察,偷取手槍並且順利地從現場溜走。偽裝暈倒受傷也不是什麽難事,究竟是哪裏出問題使他必須再臨時偷取一個絲襪才能完成他的使命呢?難道現場還有什麽他無法掌控的因素?

“想想現在那些躺在醫院被爆炸的碎片擊傷的乘客,答案一目了然,那就是唯一不可控的因素。戴著的口罩使他能夠免於和其他乘客一樣被濃煙熏到,但是封閉空間內的爆炸的沖擊他卻無法躲避。對獵槍來說,他可以偽裝成為傷員接近警察,但他不能成為真的傷員,爆炸吸引了街上眾多的市民前來圍觀,如果他真的受了傷,血流不止,在場的警察和圍觀群眾會讓他離開現場嗎?即使脫離現場,途中留下的血跡自己又作何處理?

“所以,一旦獵槍在這起爆炸中意外受了傷,他就必須迅速將自己的傷口隱藏起來,把血止住,否則自己就無法順利從人群中脫身。他需要一個可以包紮傷口的玩意兒,而他自己除了頭上戴的那頂帽子可以用來遮住傷口之外,並沒有可以固定包紮的東西,慌亂之中,他就只能四處尋找一個類似繃帶的東西來包紮自己的傷口,那類似繃帶的東西……呵呵,他找到了大嬸包裏的絲襪。

“這就是為什麽獵槍偷了槍卻又要偷絲襪,這就是為什麽獵槍明明戴著帽子車外卻沒人見有戴帽子的乘客。看似荒誕的行為其實真相往往沒有想象中那麽復雜,他只是為了包紮自己的傷口而已。”

張奇焱在台上那輕描淡寫的描述卻像一陣陣狂風一樣吹走了台下所有對這起案子心存疑惑的人的霧霾。小遲仰頭看著舞台上的張奇焱,依然和從前一樣遙不可及,一切都在這個人的掌控之內,甚至能夠掌控自己的心,他幻想過無數次張奇焱倒在他腳下,可到頭來依然沒有任何變化,他最終只是張奇焱用來對付獵槍的一個籌碼。在這場較量中英雄只有一個,那就是張奇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