鴉途迷蹤 三

黃昏時分,一行四人終於到達南峰峰頂。

邁著沉重的步伐,擡頭向上看,一座孤零零的小廟就在眼前。

“哎喲喂……”張樂天扛不住了,面色已慘白,“終於到了,感覺再走下去就掛了。”

“就你一個人喘得兇,才走了二十分鐘就不行了,真是嬌生慣養,你要是平時多運動會這樣嗎?”史娜莎一邊邁著輕快的步伐一邊打擊張樂天。

“大姐,你說話不嗆人會死是不?”

“管得著麽你?看著你我都費勁。”

白澈說道:“你倆碎了一路的嘴,也該歇歇了,我們趕緊去廟裏把趙信救出來吧。”

廟前貼了個告示:

景點:琴湖絕壁。開放時間:早8:00——晚7:00,11月30日關閉。

那個兇和尚說得沒錯,這廟的門上果然有個門閂——就是個大木板橫架在兩扇門之間,在門外的話任何人都能將門閂摘下將門打開,而在門內則完全打不開這扇門。

白澈將門閂摘下,將門推開,廟裏的景象一覽無余。

墻邊堆放的幹草,面目猙獰的雕塑,眼前景象和信中的描述基本一致,唯一令他們困惑的是沒有看到原以為被困於廟中的倒黴的趙信。

“奇怪,人呢?”

“該不會是已經逃出去了吧?”

“門是鎖著的,他不可能從這裏逃出去。”白澈分析道,“應該還在這裏,我們去仙女峰找找。”

“不會吧,這麽冷的天他不好好待在這裏等救援,難道還有閑心出去觀景?”

雕塑背後果然有一個不容易被人察覺的後門,門是開著的,四人走出去就到了懸崖邊上,眼前出現一個稍低於南峰的小山峰,大概就是那個小和尚所說的仙女峰,而腳下則是一條通向那裏的鐵索吊橋。

這下,小遲終於明白了這個地方的地理結構。

晃晃悠悠地走過吊橋,四人來到小山峰上,眼前果然出現一個很漂亮的湖,嚴格意義上說,是一個很漂亮的、已經結冰的湖。

這就是那所謂的“琴湖”了,看不到信中所說的波光粼粼,此時一塵不染的湖面結成了冰,像一面巨大的鏡子。

小遲嘗試走在冰面上,無奈一只腳剛踩上去冰面就裂開了,看來只是剛剛結了一層很薄的冰。

的確很美,可四人完全沒有被這充滿魔力的湖所吸引,湖的周圍再沒有什麽可以藏身的地方,除了東南方那棵光禿禿的楓樹之外便是環繞碧湖一周的懸崖了。

整個地方連趙信的影子都沒看到!

“怎麽回事?不是應該就在這裏嗎?”史娜莎說,“難道有什麽地方被我們遺漏了?”

“應該不會。再走四周就都是懸崖了,所有的角落都找過了,看來趙信確實不在這裏。”白澈面色凝重。

“奇怪,趙信信中說的地方明明就是這裏,應該不會錯了啊,怎麽人就不見了?難道他真的已經找到脫困的辦法了?”張樂天走到懸崖邊上,俯視著腳下那令人腳發軟的陰沉景色。

大家都沉默不語。

天漸漸黑了下來,寒風發出呼呼的巨響吹過山頂。

碧湖邊上,四個人圍坐著縮成一團分析情況。

“我覺得是這樣的。”張樂天呵著氣說道,“趙信是在我們到來之前從這裏逃脫了,這地方這麽冷,他肯定是忍不了的,一定是用了某種我們想不到的辦法。”

白澈說道:“怎麽逃脫?你也看到了,吊橋這邊四周都是懸崖峭壁,他又不會飛,怎麽可能從這裏下山去?而吊橋那邊又是一扇被封死的門,他怎麽可能穿門而出?你說說如果是你怎麽逃出去?”

“人的潛能是無限的。”張樂天堅持自己的看法,“在被逼到絕境的時候更是如此,況且他還是一只中級烏鴉,頭腦一定高於我們,當時他肯定想到了一個精妙的辦法……不如我們趕緊下山,說不定他現在已經回學校了,那時我們再甘拜下風問他是怎麽做到的,如何?”

史娜莎不屑道:“我看是有人受不住寒想打退堂鼓才會這樣說吧。”

久久沒發言的小遲說:“我有一種不祥的預感,我隱隱覺得很可能趙信已經墜崖而死了。”

其他人一驚。“你是語不驚人死不休啊,何出此言呢?”

“因為被困在這裏,很容易讓人絕望。你們也看到趙信信中最後的那些話了吧,在被困的第二個晚上,他的情緒已經明顯不對了,字裏行間表現出一種處在崩潰邊緣的狀態,並且出現了種種幻覺,什麽向他傾倒的雕塑啊、女孩癲狂的笑聲啊之類的,這些都是他幻想出來不真實的東西。而且他將最後的希望寄托於自己的手機信息被我們看到,而那已經是昨天夜裏的事情了,他一定挺不住了,覺得最後的希望也破滅了,自己的身體也堅持不了多久,幹脆選擇提前結束自己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