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途同歸 [零]

早晨七點半,天色蒙蒙亮。

一陣清脆的鬧鈴聲響起,刺耳的聲音如同沖出牢籠的麻雀般在宿舍裏四處亂撞。

653宿舍的四位舍員依然無動於衷,一個個睡得像木頭一樣,對鬧鈴聲完全沒有反應,繼續演奏著“交響樂”:肥子眼鏡有節奏地打著呼嚕,胡須男伴奏一般地磨著牙配合他,“說唱歌手”張樂天則說著夢話哼著歌。唯有鬧鐘旁邊的小遲終於有了反應,可他卻在半夢半醒之間迷迷糊糊地關掉了鬧鈴,翻個身繼續睡。宿舍的地面上,散落著一堆啤酒瓶……一個小時後,太陽當空照。

“我去!世界末日了!兄弟們別睡了,出人命了!”第一個醒來的舍長胡須男光著膀子一個空翻從床上蹦下來,一臉急躁地抄起拖把棍,挨個戳醒了熟睡的舍友——“今天有馬哲課!”

“你說什麽?天哪,馬哲課!那老頭子今天肯定要點名,我已經身中兩槍了,今天再不去的話這門課必死無疑。”肥子眼鏡慌張地翻下床,穿起褲子套上T恤趿拉著拖鞋翻出課本叼了一根香腸就破門而出揚長而去了,整個過程不到5秒。

“先幫我答個到!”胡須男對跑出去的肥子眼鏡大喊道,然後嘆了口氣說道,“我說什麽來著,樂極生悲啊!昨晚非要玩什麽狂歡喝什麽酒,結果全被撂翻,這下可慘了吧。我說你們兩個快一點啊,哎喲,張樂天,你怎麽還睡呢?”

“起了起了,頭暈死了。”張樂天極不情願地坐起身子,拿出枕邊的小鏡子開始整理起自己的頭發來,“魔鏡啊魔鏡,告訴哥誰是咱們學院最英俊的男人?”

“別騷氣了行不?”胡須男鄙夷地說,“你再這樣下去,就必然是咱學院掛科最多的男人了。還有你——小遲,你那鬧鐘怎麽回事,總是關鍵時刻掉鏈子。”

小遲也一臉納悶地盯著自己的鬧鐘,他怎麽也想不起來這東西為什麽就不響了。

忽然,小遲的目光被一個東西吸引。那是掛在自己墻上的海報下的一張月歷,其中的一個日期上劃著一個大大的紅圈,定睛一看,正是今天。

記憶碎片在腦海裏重新組裝,小遲立刻來了精神,對胡須男說:“舍長,今天的課我不去上了,還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去做。”

“你也變得這麽有膽了。”胡須男說,“不是約妹子出去吧?”

“比這個還要重要。”小遲笑道,“你到教室也替我答個到吧,拜托了。”

“沒問題,一頓午飯的事嘛。”胡須男猥瑣道。

“還有我,幫我也答個到吧,也不過是一頓晚飯的事嘛,對吧舍長?”張樂天求道,“我實在不想去上那老頭兒的課了,跟坐牢沒什麽區別。”

“好吧,你們狠啊,期末考試過不了可別怨我沒提醒你們。”胡須男捋捋胡子說,“我得趕緊走了,不然我們都得死。”

說完他便消失了。

宿舍只剩小遲和樂天兩人。小遲下床洗漱,對著鏡子仔細刷著牙洗著臉。

樂天消遣道:“第一次見你洗臉洗得這麽認真,我就不信不是約會。”

“樂天,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小遲轉身盯著躺在床上睡眼惺忪的張樂天,眼中散發著閃亮的光芒。

“……不是,到底是什麽事啊?”樂天被小遲給盯怕了,“我課都翹了,就為睡個回籠覺,你有能讓我下床的理由嗎?”

“我覺得這件事你應該會感興趣。”小遲說道。

他等這一天確實也等了很久了。

“今天是烏鴉社社團招新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