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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〇〇年五月二日

施羅德酒吧

老人正在閱讀一份《晚間郵報》,全神貫注研究賽馬的形勢,忽然看見一個女服務生站在他桌旁。

“嘿。”女服務生在老人面前放下一大杯啤酒。一如往常,他並不響應,只是看著女服務生找錢給他。她的年齡不太容易看出來,但他猜測大約在三十五到四十歲之間。她的面容看得出歲月用力刻畫的痕跡,就如同她服務的這群客人一般。但她笑容很甜,可以一口氣喝完一兩杯啤酒。女服務生離去。老人舉起玻璃杯,喝了一大口啤酒,然後環視整間酒吧。

他看了看表,站起身來,走到酒吧內側的公共電話前,投下三枚一克朗硬幣,按了號碼,然後等待。鈴聲響了三聲之後,電話被接起來。

“喂,你好。”

“辛娜?”

“對。”

老人從辛娜的聲音中聽出她感到害怕,她已經知道電話是誰打來的。這是第六次了,也許她已經看出其中的規律,知道老人今天會打電話來。

“我是丹尼爾。”老人說。

“你是誰?你想幹什麽?”辛娜呼吸急促。

“我說過了,我是丹尼爾。我只是想再說一次多年前你說過的話,你還記得嗎?”

“請別這樣,丹尼爾已經死了。”

“至死不渝,辛娜,至死不渝。”

“我要報警了。”

老人掛上電話,戴上帽子,穿上外套,慢慢走進陽光之中。聖赫根公園出現了第一個花苞。時候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