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答案(第2/6頁)

飾針,格蘭特的內心說道,就是飾針!

周五,拉蒙特再度被帶上高爾布裏治治安法庭,如格蘭特之前預見的那樣,拉蒙特的律師為拉蒙特的原先的供詞辯護。格蘭特原先以為他只是出於形式而辯護,但他顯然主要是抗議拉蒙特在還未審判前就被定罪的決議。格蘭特意識到,刑事法庭可能會利用拉蒙特曾承認索瑞爾的離開讓他心生怨恨的供詞。法官說他並未從警方那裏得到能證實這一點的強大證據。犯罪嫌疑人顯然是願意提供口供但又為此不安。但拉蒙特的辯護律師指出,他的當事人在做出如此重要的口供時,生理和心理狀態均不佳,當時他還未從嚴重的腦震蕩中完全恢復過來。他的健康狀況還不適於……

冗長而瑣細的爭議持續著,備受爭議的兩個人——拉蒙特和格蘭特——厭倦不堪地在這段滔滔不絕的對峙中坐立不安,只有等到結束,他們才可以脫身,一個回到自己的囚室,另一個回到他的工作和那接二連三的困擾之中。丁蒙特小姐再度出現在擁擠的聽眾席上,這一次,在格蘭特眼裏,她依舊姿色超群。格蘭特對她姑媽的探訪產生了一種神奇的效果——她在各方面似乎都有所緩和。格蘭特想起埃弗雷特夫人,驚訝不已。返回蘇格蘭場途中,他突然想到:她姑媽對拉蒙特的信任來源於她的希望,這個無道理、邏輯可言的希望卻賦予了讓她神采奕奕的超凡魅力。格蘭特敢說,她希望拉蒙特最後能被無罪釋放,但如果他被判刑,豈不是枉費了她一片苦心?

珍珠飾針!它想告訴我們什麽?誰曾經出入隊列裏?格蘭特把自己關在房間裏,凝視著窗外。他想要拋開公務,因為他現在沒有心思工作。他不斷地看到別人發現不了的難題,這是個完全不充分的證據。巴克一定會狠狠嘲笑他!唉,隨他去吧。巴克的想象力硬如磐石,而他,格蘭特,他的想象力就如滔滔不絕的江水,尤其是在辦案的時候。他該交棒了。至少有兩個人會感激他,那兩個最渴望接他班的人。這種時候,他不能再多想。

他下定決心,將視線從窗外收回來,正準備再次從抽屜中取出飾針。這時,巴克進來打斷了他。

他的上司說:“是這樣的,我聽說他們正打算在證詞上大做文章。”

“是的。”

“他們這麽做能得到什麽好處?”

“不清楚。我猜是為了被辯護人吧。他們想到了某些可能會被我們利用的供詞。”

“噢,那就隨著他們胡搞吧,”巴克說,“反正他們也搞不出什麽證據。不管有沒有口供,我們已經勝券在握。還在煩心線索嗎?”

“不,我已經妥協了。這之後,我決定相信自己的所見所聞,而不是憑感覺意氣用事。”

“太棒了!”巴克說,“你能遊刃有余地掌控你的想象力了,格蘭特,將來你會成為一名傑出的大人物,五年足以練就一技之長,若能加以利用,必將實現其價值。”他溫和地望著格蘭特,咧齒微笑。

這時,一名巡警出現在門口,對格蘭特說:“上司,有位女士求見。”

“是誰?”

“她不願透露姓名,說是有要緊事。”

“好吧,帶她進來。”

巴克動了動身體,似乎打算離開,但又再次坐穩。兩人相對無言,靜靜等待來訪者。巴克輕輕斜靠在格蘭特的桌前,格蘭特則站在桌子後面,他的左手撫弄著放置飾針抽屜的把手。巡警推門而進,帶引訪客,並再次正式稟報,“上司,有位女士求見。”

是出現在隊列裏的那位體態豐腴的婦人。

“下午好,華——勒思太太,”格蘭特費力良久才想起她的姓。自從上次訊問過後,他就沒再見過她。“你來找我有什麽事嗎?”

“下午好,探長,”她用傲慢的倫敦口音說道,“我此次前來的原因是,我認為這樁案子的調查結果已經與真相相形甚遠。我才是殺死伯特·索瑞爾的兇手。如果我能了結這樁案子的話,我不想讓任何人背黑鍋。”

“你——”格蘭特盯著她,欲言又止。只見她戴著黑色緞面絲絨帽,油光滿面,雙眼充滿警惕,一身黑色緞面緊身外套。

巴克瞥了一眼他的下屬,發現他滿臉困惑——真的,格蘭特真得好好休假了——他開始掌控局面。“請坐,華——勒思太太,”他笑容可掬地說,“你對這樁命案是不是想太多了?”他搬來一張椅子安頓她坐下,像是要為專程過來咨詢心絞痛的病人答疑解惑一般。“這種時候不適合在這樁命案上火上澆油。是什麽讓你認定自己是殺死索瑞爾的兇手?”

“我不同意,”她口氣尖銳地說,“我對此事堅信不疑,我懷疑過嗎?這可是個好差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