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命運多舛的女子(第4/5頁)

菊乃說到這麽,眼眶又是一陣濕潤。

(如此看來,佐兵衛和菊乃之間並非只是短暫的魚水之歡,他們彼此心系對方,只是在那三位如潑婦般的女兒牽制下,兩人不得不含淚分手。)

一想到佐兵衛臨終之前,菊乃雖然近在咫尺,卻不能見他、說出自己的身分,只能把淚水往自己的肚子裏吞的情景,金田一耕助便忍不住為菊乃掬一把同情之淚。

橘署長似乎也感染了現場感傷的氣氛,他咳了幾聲之後,才勉強打起精神說:

“原來如此,我非常明白你的心情,不過我很好奇,你一開始就知道這些命案和斧、琴、菊的詛咒有關嗎?”

菊乃聞言,身子不禁微微顫抖一下。

“不,我完全不知道。佐武遇害的時候,我一點也沒有察覺到他的死竟和這三樣傳家之寶有關,直到第二次佐智遇害時,那時我正在教授松子夫人彈琴,突然有一位刑警走進來……”

“嗯,對了!”

一旁的金田一耕助忽然插嘴道:

“我知道吉井刑警趕來這裏報告豐田村發生命案的時候,你正在教松子夫人彈琴,所以想請教你一個問題……”

“好的。”

“聽吉井刑警說,他一提到這次的命案似乎和斧、琴、菊有關,松子夫人就突然用力拉了一下琴弦,以至於琴弦的一聲斷掉了?”

“是的。”

菊乃一面點點頭,一面張著她那雙不甚靈活的眼睛問:

“這件事有什麽問題嗎?”

“不,跟這件事無關,我想問的是後面發生的事。當時松子夫人右手的食指指腹似乎流血了,因此吉井刑警驚叫道“‘唉呀,你受傷了!’你還記得這件事嗎?”

“當然記得。”

“那麽,為什麽當松子夫人回答:‘是的,剛才琴弦斷掉的時候……’你會覺得不可思議而皺起眉頭,並重復說了一次‘剛才琴弦斷掉的時候’呢?這件事你還記得嗎?”

菊乃歪著頭想了一下才說:

“我不記得自己曾經說過這句話,不過好像有這麽個印象。”

“聽吉井刑警說,松子夫人一聽到你說這句話,臉上的表情頓時變得非常可怕,而且還充滿騰騰殺氣以及一股難以撫平的恨意。你有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真的嗎?”

菊乃驚訝地望著金田一耕助。

“大概是困為我眼睛不好,根本沒有發現到這件事。”

“這樣啊……不過,聽說她的樣子非常可怕,正因為如此,所以吉井刑警覺得十分不可思議,才一直對這件事耿耿於懷。我想問的是,為什麽當松子夫人說她因為剛才琴弦斷掉了流血,你卻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呢?另外,當你重復說完她那句話的時候,松子夫人又為什麽會露出那麽可怕的表情?你是不是知道什麽真相?”

菊乃一動也不動地沉思了好一會兒,終於低聲開口說:

“我並不清楚松子夫人為什麽會露出那麽可怕的表情,但是我卻知道自已為什麽會重復她所說的那句話,雖然我不記得是不是真的會說過這句話。或許是因為我實在感到太不可思議,所以才無意間說出那句話的。”

“太不可思議?”

“嗯,松子夫人那時之所以會流血,只是由於傷口正好被琴弦打到,其實她並不是那時受傷的。”

“那麽,她什麽時候受傷的呢?”

“前一天晚上。你們也知道,吉井刑警來的前一個晚上,我也在教夫人彈琴。”

“前一天晚上?”

橘署長驚訝地回頭看著金田一耕助,但金田一耕助倒沒有出現特別吃驚的神情。

“你說的前一天晚上,就是佐智被殺的那個晚上嗎?”

“是的。”

“松子夫人為什麽會受傷呢?你能不能把當時的情況說得更詳細點?”

“這個嘛……”

菊乃不安地搓揉著手中的手絹說道:

“我教松子夫人彈琴人時候,她曾經離席過兩三次,每次離開都只有五分鐘或十分鐘左右,但是不知道在她第幾次離席後,回來時候就變得有些奇怪。雖然我的眼睛不好,卻也不是完全看不見,更何況我的耳力並不差;不是我自誇,我長年累月鉆研琴藝當然可以輕易分辨出古箏的音色,所以當時我立刻就聽出松子夫人的手指受傷了,而且她受傷的部分一定是食指,但松子夫人卻仍一直忍著疼痛彈琴。”

隨著菊乃的敘述,金田一耕助也慢慢興奮、激動起來。剛開始他還只是緩緩抓著頭發,後來卻越抓越激動,到最後甚至五根指一起拼命地腦袋上亂抓。

“那、那麽,松子夫人並、並沒有主動提、提起受傷的事羅?”

“是的,她一個字也沒說。”

“那、那麽,你有沒有問……”

“不,我什麽也沒問。既然對方有意隱瞞,我想就不便提起這件事,所以我裝作什麽事也沒發生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