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故事開端(第2/3頁)

佐兵衛後來逐步發跡,歷經中日、日俄戰爭,以及第一次世界大戰,日本在充實自身國力的同時,生絲也成為出口產業的大宗,犬神紡織公司因而成為日本一流的大公司。

明治四十四年,大貳六十八歲。由於他是佐兵衛事業的第一個投資人,所以理所當然可以取回當初投資的金額及一些利息,然而任憑佐兵衛說破嘴皮,大貳仍不打算取回這些錢。

大貳死後,他的遺孤祝子沒有多久也成婚,她的丈夫則繼承大貳擔任神官一職。

祝子和夫婿婚後有好長一段時間都沒有子嗣,一直到大正十三年才生了一個女兒,也就是珠世。

珠世誕生的時候,晴世已經去世,後來她的父母又相繼去世,所以珠世便在犬神家長大成人。

因為她是佐兵衛的恩公的後代,所以犬神家一直尊她為貴客。

至於佐兵衛則不知道是基於什麽理由,一生都沒有正式迎娶任何女子。不過,他仍有三個女兒——松子、竹子、梅子,這三個女兒分別出自三個不同的母親。

後來這三個女兒也分別結婚生子,長女松子的丈夫掌管犬神財團的那須市本店,次女竹子的丈夫則經營東京分店,而三女梅子的丈夫就負責神戶分店。

盡管如此,佐兵衛仍親自掌控犬神財團龐大實權,完全不讓自己的女婿們有掌權的機會。

遺囑

昭和二十X年二月十八日,犬神一家全都服侍在即將撒手人寰的佐兵衛身邊。

長女松子已經五十多歲了,但是在犬神家族裏的境遇卻最為悲淒。因為她早年喪夫,唯一的兒子佐清又因戰爭的緣故,至今還沒回家。

雖然大戰結束後沒有多久,松子就收到一封寄自緬甸的信,信中說佐清還在人間,只是不知什麽時候會回來;也因此,佐兵衛的三個孫子裏,只有佐清沒有趕在他臨終前回來。

松子身後站著佐兵衛的次女竹子和她丈夫寅之助,以及他的孩子——佐武與小夜子。佐武二十八歲,小夜子則二十二歲。

再來便是三女梅子和她的丈夫幸吉,以及他們的孩子佐智。佐智小佐武一歲,今年二十七歲。

上述八人加上還沒回家的佐清,全都是和佐兵衛血緣關系的人,而這些人也就是犬神家的所有成員。

不過,佐兵衛臨終的時候,除了這八個人全部在場之外,還有一個對佐兵衛而言非常重要的人也在。不用說,這號人物當然是野野宮家的遺孤——珠世,珠世當時二十六歲。

雖然每個人都守候在奄奄一息的佐兵衛身旁,但從他們的臉上卻看不出任何悲淒,除了珠世之外,每個人都流露出焦躁的神情。

只要體弱的佐兵衛一張開雙眼,他們的眼裏即充滿了猜忌與不安,除了追隨佐兵衛的視線之外,還不斷窺探著對方的神情。

其實,他們之所以焦躁不安,是因為佐兵衛到現在還未曾交代遺言。大家都擔心,如此龐大的犬神財團在他死後,將由誰來繼承?而那麽龐大的遺產又如何分配?

眼看著佐兵衛的氣息越來越微弱,長女松子終於忍不住了,她探身向前說:

“爸爸,您有沒有遺言?快說呀!”

不知道不是不松子的話喚醒了佐兵衛,只見他勉強睜開雙眼。

“爸爸,如果您有遺言要交代,就快說出來吧!大家都想知道您有什麽遺言要告訴我們。”

佐兵衛很快就了解松子的意思,他微微一笑,舉起一雙手指指向坐在末座的一個人。

那個人就是犬神家的法律顧問——古館恭三律師。

古館律師發現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便輕輕咳了一聲說:

“佐兵衛的遺囑的確是交由我保管。”

古館律師的一席話立即引爆這枚定時炸彈,除了珠世之外,每個人都不敢相信地瞪著古館律師。

“有遺囑?”

竹子的丈夫寅之助語氣急促、喃喃自語道。

他咕噥之後,又慌忙從口袋裏取出一條手帕,擦拭額頭上滲出的冷汗——盡管當時還是嚴寒的二月天。

“什麽時候公布遺囑呢?是不是等爸爸駕鶴西歸之後就立即……”

梅子的丈夫幸吉也露出相當焦慮的神色,急切地問古館律師。

“不,根據佐兵衛先生的意思。這份遺囑必須等佐清回家後才能公布。”

“佐清?”

竹子的兒子佐武臉上充滿了不安的神色,喃喃低語著。

“但是,萬一佐清沒有辦法回來的話……雖然這麽說似乎不太吉利,可是……”

松子一聽到佐武這麽說,立刻瞪了他一眼。

一旁的梅子不顧姐姐的表情如何,也快人快語地說:

“是啊!雖然佐清還活著,但畢竟他還在緬甸啊!何況在他回國之前,不知道會不會發生什麽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