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藍色頭發

“誰?”

降矢木一馬大叫一聲,連忙抓起一枝蠟燭,沖出客廳。

金田一耕助驟然變色,也跟著抓起一枝蠟燭,隨著一馬跑向門廳。

看來,剛才金田一耕助進來的時候,忘了扣上門鉤。在“哐當”一聲被推開的正門內側的泥地上,面朝下倒著一個男人。他的背上靠近左肺的地方“咕嘟咕嘟”地向外冒著鮮血,看上去象是從背後遭到了槍擊。

“這個人站在正門口,一只手握著門的把手,一只手正要撳門鈴,正在這時從背後遭到射擊。”

“畜生!”

降矢木一馬握著蠟燭沖到外面的暴風雨裏,外面漆黑一片。風聲越來越緊,傾盆暴雨和海濤的聲音一陣高似一陣,歹徒已經無影無蹤。

不過,降矢木一馬沖出去並不是以為歹徒還在那兒,他另有目的。

他朝剛才傳來狂吠的狗棚跑去,一邊喊著狗的名字:“鬣!鬣!”

鬣是一只牛犢般大小的獵犬。

鬣在止吠以後,在黑暗中用爪子搔著狗棚的地板。一馬打開狗棚的門,命令道:“鬣!追!追上歹徒!”

喊聲未絕,鬣變如箭一般竄進了暴風雨中。

一馬返回門廳,只見以泥地上倒著的男人為中心,金田一耕助與李衛正彎著身子,在他們身後,日奈兒少年與早苗各自手裏捏著蠟燭,緊挨在一起向前窺探。

“金田一先生,性命如何?”

“立刻就會死。正正地打中了左肺部。是在相當近的距離射擊的。”

那男人穿著一身黑色的西服,看來還罩了件外套,大約當他站在正門口時,他脫下外套搭在左手腕上,然後準備按門鈴。外套已經淋得透濕,西裝卻並沒怎麽濕。

金田一耕助把那男人輕輕地抱起來,這時,從上面朝下望著的早苗叫了起來:“呵!這不是生日的使者嗎?”

“是熟人嗎?”

金田一耕助仰頭發問,降矢木一馬默默地點了點頭。

“已經死了,屍體就這麽擺著吧。為了慎重,先得叫警察然後叫醫生,電話,有嗎?”

“有的,那麽我去打。”

“早苗小姐!”

“啊?”

“沒什麽,沒什麽,行,你去打電話吧!”

金田一耕助詫異地打量著降矢木一馬的臉色。看一馬當時那副模樣,不知為什麽,他似乎不願意叫外人來。

這是為什麽呢?要知道,這兒發生了人命案!

“這個人與你們是什麽關系?”

“說關系,沒什麽”

“姓名?”

“姓名?我的還是他的?”

“咳,當然是指被殺的這一位”

“這個,我不知道呀!”

“不知道?可是,剛才那位小姐不是說什麽‘生日的使者’來著嗎?”

那早苗真不該多嘴多舌!降矢木一馬皺起了眉頭,說:“呃,是倒是,可實在不知道姓名。因為他只不過是來切生日蛋糕的使者”“不過是來切生日蛋糕的使者?”

金田一耕助彎下腰,借著蠟燭光再一次看了看被害者的臉。這是個四十五、六歲的男子,生著標準的身材,相貌平平,沒什麽特征,對了,看來象個循規蹈矩的公務員。

金田一耕助搜查被害者上衣的口袋,掏出一只錢夾子,這時早苗掛完電話走來了。

“警察和醫生都沒給準答復,但我想他們是回來的。”

這是靠不住的答復。

金田一耕助邊聽邊檢查錢夾裏邊。

“哦呀,這裏面裝著奇怪的東西!”

他一邊自言自語,一邊取出一張紙牌,這張紙牌從正中間被切成了兩半。

讀者想必都熟悉紙牌。紙牌中的花牌,老K也好,Q也好,J也好,都是將同樣的臉譜逆向地畫在兩頭。

可是,金田一耕助現在發現的紙牌,是將兩張J分別切開而得到的斷片拼成的。

看見這樣東西,一馬和李衛飛快地對視了一眼,這時候,又聽見了正門從外面被推動的“嘎嘎”聲大家都驚恐地面面相覷。

“啊!,別是鬣回來了吧?李衛,開門看看!”

李衛遵照一馬的命令打開門,果然,鬣連滾帶爬地竄進門廳,可是,它身上中了數發子彈,傷得很慘,已經奄奄一息。

“呵!鬣!堅強些!鬣!”

可是,鬣掙紮著回到這兒來,已經使完了酥油的氣力。它聽見降矢木一馬的聲音,只是略微擺了擺尾巴,便咽氣了。

“可憐啊”

一馬撫摩著鬣的脊背,忽然喊道:

“哎呀!它銜著什麽?”

說著,他從鬣的嘴裏取出五、六跟毛發,那些毛發有數厘米長,顯然是人的頭發,可是,它們的顏色,如海水一般蔚藍。

呵,難道世上竟有生著天藍色頭發的人嗎?

這時,一馬與李衛又一次飛快地交換了眼色,看來,這兩個人似乎知道天藍色頭發的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