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第四章 護照上的油跡(第2/2頁)

“那塊手帕不是我的,先生。”伯爵夫人說。

“不管那上面有起首字母H嗎?”

“不管。雖說與我的手帕有點兒象,可不是那種式樣。當然,我知道,我不指望你能相信我。可我向你保證,那塊手帕不是我的。”

“可能是有人為了連累你,把它放在那兒的?”

她微微一笑。

“可是,畢竟,你還是在誘使我承認,它是我的?但事實上,波洛先生,它不是我的。”

她說話時,態度非常認真。

“假如手帕不是你的,那麽,你為什麽要塗改護照上的名字呢?”

伯爵回答了這個問題。

“因為我們聽到,手帕上的起首字母是H。我們在被傳問之前,商量了此事。

我向海琳娜指出,要是她的教名的起首字母被人發現的話,她馬上就會受到更多更嚴厲的盤問。而這事,把海琳娜改成愛琳娜,又是如此容易因此,就改了護照。”

“你做得跟出色的罪犯一樣高明,伯爵先生,”波洛冷冷地說,“一個偉大、天才的創造,並且,毫不悔恨地決心把正義引入歧途。”

“噢,不,不。”那女人向前靠了靠,用法語說,“波洛先生,他是向你解釋事情的經過。”她停了一下,改用英語說:“我害怕──我怕極了,你是知道的。

我真怕──那時──重新提起那過去的慘景。一想到可能會被懷疑,甚至投入監獄,波洛先生,我簡直怕死了。你難道一點也不能理解嗎?”

她的聲音是動人的──深沉的──富有感情的──懇求似的,正是那位演員琳達·阿登的女兒的聲音。

波洛嚴肅地看著她。

“假如我相信你,夫人──我並不是說,我不相信你──你行幫助我。”

“幫你?”

“是的。謀殺的原因,應該溯源到過去──那個悲劇毀了你的家,使你少女時代的生活變得充滿辛酸。告訴我那時的慘狀吧,夫人。那樣,我可以從中找出解釋整個案情的來龍去脈。”

“有什麽好說的呢?他們都死了。”她痛苦地重復著,“都死了──都死了,羅伯特,索妮婭──親愛、親愛的黛西。她是多麽美啊──多麽幸福──她的鬈發是多麽可愛啊。她的失蹤,簡直使我們所有的人都要發狂了。”

“還有一個受害者,夫人。一個間接受害者,你可以說。”

“可憐的蘇珊?是的,我幾乎把她給忘了。警察審問了她,他們確信,她與案子有些關系。也許有──但是,即使有,也是無罪的。我相信,當時,她是跟別人閑聊,說出了黛西的假日時間。可憐的人兒,激動得可怕──她以為黛西的失蹤全是她的責任。”說著,她戰栗起來。“她就從窗口跳了下去,嗬,太可怕了。”

她用雙手捂住了臉。

“她是哪國人,夫人?”

“法國人。”

“她姓什麽?”

“有些荒唐,可我記不起來──我們都叫她蘇珊,一個漂亮、愛笑的姑娘。她對黛西一片忠心。”

“她是保姆,是嗎?”

“是的。”

“誰是護士?”

“她是個訓練有素的醫院護士。她的名字叫斯坦格爾伯格。她對黛西──對我姐姐也是一片忠心。”

“現在,夫人,我要你在回答這個問題之前,仔細想一想。自從你上車以來,有沒有看到過任何一個你所認識的人?”

她呆呆地望著他。

“我嗎?沒有,一個也沒有。”

“德雷哥米洛夫公爵夫人,你認識嗎?”

“噢,她嗎?當然認識。我以為你指的是那時的──那時的──任何人。”

“是這個意思,夫人。現在可得仔細想想羅。要記住,好多年過去了。這個人可能已經改變了模樣。”

海琳娜陷入了沉思。然後,她說:

“沒有──我相信──沒有我認識的人。”

“你自己──你那時還是個女孩子──難道沒有人管你的學習,或是照料你的生活嗎?”

“噢,對了,我一個嚴厲的監護人──象是我的家庭女教師,同是,又是索妮亞的秘書,她是英國人,確切地說是蘇格蘭人── 一個高大的紅發女人。”

“她的名字呢?”

“弗裏波蒂小姐。”

“年老的還是年輕的。”

“對我來說,她看上去老得可怕。我想,實際上她還沒有超過四十歲。蘇珊,當然,常常照料我的衣著和服侍我。”

“那座房子裏,難道就沒有其他人了嗎?”

“只有傭人。”

“那麽,你肯定──十分肯定,夫人──車上的人,你沒有一個認識的羅?”

她認真地回答:

“沒有,先生,一個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