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第九章 哈特曼先生(第2/2頁)

“他自己心中倒有底哩。”鮑克先生說。

“他自然不會把全部底細都倒給秘書。”波洛若有所思地說,“有關他的仇敵他還跟你說些什麽?比如說,為什麽他的生命會受到威脅?”

“沒有,這個人對這種事一個字沒提。只是說,那個人來要他的命並一定要拿到手的。”

“小個兒,黑臉膛,說話象女人。”波洛沉思地說。

然後他那銳利的目光盯著哈特曼說:“你知道,他到底是誰?”

“誰,先生?”

“雷切特,你認出了他沒有?”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雷切特就是凱賽梯,殺害阿姆斯特朗的兇手。”

哈特曼先生口裏發出長長的口哨聲。

“這可太出乎意外了。”他說,“可不是嗎,先生!不,我不認識他。這案件發生的時候,我在西部,也許象在報上見過他的照片。可只要是報上登的照片,哪怕是我的親娘,我也認不出是誰。不可否訂,不少人對凱賽梯是切齒痛恨的。”

“你可知道,跟阿姆斯特朗來往的人中,有誰長得跟你所說的一樣──小個兒,黑臉膛,說話象女人?”

哈特曼思索了片刻。

“這就難說了。跟這案件有關的人幾乎全死了。”

“還記得那跳窗自殺的女孩子嗎?”

“記得。你可說到點子上去了。她是個外國人,也許她有幾個南歐來的親戚,不過,別忘了,除了阿姆斯特朗這一案子外,還有其他一此案子呢。凱賽梯幹拐騙勾當可是有些時候了。你不能只注意這一件案子。”

“唔,可是我們有理由相信,這起謀殺案跟阿姆斯特朗案有關。”

哈特曼投過探問的目光,波洛毫無反應。美國人搖了搖頭。

“我想不起有誰的模樣長得跟阿姆斯特朗案中的什麽人一樣。”他說得很慢,“當然,我沒有插手這案子,也不很了解。”

“哈特曼先生,往下說吧。”

“還有點小事要說。我在白天睡覺,夜裏守護。第一夜沒什麽可疑的,昨晚除了我已提過的,沒別的可疑的。我把門打開一點兒注視著。並沒有陌生人走過。”

“有把握嗎,哈特曼先生?”

“絕對有把握。沒有外人來過,也沒有人從隔壁車廂過來。我可以發誓。”

“從你那裏能看得到列車員嗎?”

“看得到。借著我房裏射出的燈光,看見他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臉上一閃一閃的。”

“車在文科夫戚停靠時,他離開過座位嗎?”

“是上一個站嗎?可不是,響了二次鈴聲,他去了──很可能是火車站在這兒停下來以後的事──後來,他從我門前經過,到隔壁車廂去了──這時是一點上刻左右鈴響了,他發瘋似地跑回來了。我到過道看看,究竟出了什麽事──你可明白,怪可怕的──可是,只是那個美國老太太,她不知為什麽在大吵大鬧,叫人好笑。

後來他到另一個包房去,出來後拿了一瓶礦泉水送給誰,此後他一直坐在座位上,直到車廂那一頭有人喚他去鋪床,他才離開。再後來,我想直到早晨五點前他沒走開過。”

“他沒打過瞌睡?”

“這我可說不上,也許有過。”

波洛點點頭,機械地伸手拿桌上的材料。他又一次拿起名片。

“費心簽個字。”

對方一一照辦。

“我想,沒有誰能證實你所說的話吧,哈特曼先生?”

“車上?不會有。麥克此先生也許能。我熟悉他──在紐約他父親事務所裏見到過他──這倒不是說他能從一大堆偵探中認得出我來。不,波洛先生,你最好是等會兒排除雪堆之後,給紐約拍個電報。就這麽著。我可不是瞎說一氣。再見了,諸位先生。波洛先生,見到你很高興。”

波洛把煙盒遞過去。

“也許你喜歡抽煙鬥吧?”

“我不用煙鬥。”

他拿了一支煙,抽起來,然後輕快地走了出去。

三個人面面相覷。

“你覺得他說的話可靠嗎?”康斯坦丁大夫問。

“是的,是的,我了解這類人。再說,他編的那套故事一戳就穿。”

“他供出了非常有趣的證據。”鮑克先生說。

“那自然。”

“小個兒,黑臉膛,尖細的聲音。”鮑克先生沉思道。

“他所形容的人車上沒一個對得上號。”波洛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