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部 解謎與除妖 4 現實與妄想(第2/3頁)

“歐休伯附身嗎……?”

“是的。而且,可能因為梗子小姐和藤牧之問間,並沒有發生懷孕想象所必要的性交涉,所以,更加擔心。”

“沒有……呀?”

京極堂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不過我和本人說話以後,看來不像是懷孕妄想。所以,我判斷是相當特殊的懷孕想象。”

“單是想象,人的身體就能變化成那個模樣嗎?”

青木說道。

“說想象,也許在表現上稍微不恰當了。這也是一種假想現實。腦子將撒謊的信號傳給了身體。發生原因是願望很強烈的時候居多,所以稱為懷孕想象,只是想象並不會懷孕。而且……梗子小姐是非常特殊的例子。她是去除生產結果的懷孕,換句話說是希望‘持續懷孕’。所以其結果是身體無法承受了。對於我給予的刺激,反應竟那麽激烈……忍耐已達到極限了吧。為慎重起見,通知了救護班還是正確的。”

京極堂的眼神有些黯然。

“刺激……哥,你做了什麽?”

“我制造了接近逆向催眠的狀況,讓她的記憶飛到過去。懷孕想象最怪異處是心靈……也可以稱意志和靈魂。心靈方面,無意識地擁有強烈的願望,腦接收到了後欺騙心靈,是這種類似騙局的雙重結構。欺騙愈是完全,心靈就愈滿足。腦當然知道是撒謊。所以,唯一的解決辦法是,腦將隱藏著的謊言這個證據,拖上意識的舞台。於是,心靈發現了欺瞞之後,身體會急速地恢復原樣。因為已經沒有必要欺騙了。大體上過了十個月又十天還不生,雖不喜歡但也知道真相了,但她不一樣。她在常識所允許的限度下,希望永遠繼續地懷孕。不過,在途中失去了常識……幸好對她清楚地記得發生事情的日子。我想,意識只要追溯到那個時候,自然地就會被知道。”

“牧朗失蹤……不,被殺害的日子嗎?”

“在那以前。”

“可是……希望一直懷孕下去什麽的……真不懂。意思是以不生產為前提希望懷孕嗎?”

“有的。”

京極堂看著內藤說道:

“她不想承認自己所犯的‘某件事’!”

內藤不動,眼睛也不眨。

“那是‘殺了丈夫’這件事嗎?”

木場盯著內藤說道。

“正確說來雖有點兒不同,但結果一樣。不過,她並不是想脫罪,不如說是愛情的流露。為了那扭曲了的愛情表現,真的是很淒慘的糾正方法!”

“梗子小姐……愛著牧朗先生吧?哥……”

“以通俗的話來說,是的。呀,為了如此認定則需要證據,那就是懷孕的事實。對她來說,懷孕只是‘性交的結果’。只有懷孕才是和丈夫性交……進行了愛情交換的……證據。”

“淫亂的……”

“怎麽是淫亂?將性行為想成是最終的愛情表現,才會將性行為視為是認真地愛的證明而有所需求。這並非為了追求淫蕩的快樂。我認為,相當特殊的懷孕想象關鍵就在於此。她並非強烈地期待懷孕,過去和丈夫進行性交的事實才是她強烈的期待。換句話說,她想要的是‘愛情交歡的證據’。但實際上並沒有過,所以才用懷孕來企圖改編既往的過去。換句話說這是去除原因。因為如果和丈夫有過愛情交歡的話,就不會發生那樣的事了。於是對她來說,生產才和所有的完結相連系。”

“就是這裏不懂。”

“對丈夫牧朗來說,性行為不過是‘留下子孫’罷了。將遺傳因子系於下一代才是身為生物獨一無二的使命,生子之事才是終極的愛情表現。對,他是這麽想的。對於有這種想法的他來講,生產,在某種意義上來說,是結論,也可以使‘否定以後的性行為’的理由正當化了。”

多麽枉費呀!兩人的想法竟分歧至令人心寒的程度。

“梗子小姐一直懷著絕對不出生的孩子,是為了獲得既往的‘沒有得到的幸福’嗎?然後,同時拒絕了現在的‘不允許有的狀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