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 推理與調查 14 涼子的求救

涼子別過臉去,右手放在左胸前。

“關於嬰兒的事件……當然,好像是發生了這種事。警察來過,我也知道,但是……我認為和這一次的事沒有直接關聯,所以沒有說而已。我也不知道真相……不過……”

是傷口在痛,還是心在痛?涼子苦悶的表情更明顯了。

“如果我說了嚴重的謊言……那就是發生事件當晚的事了。”

“什麽?”

是我自己先問的,我著慌了。

“我,說真的,我不知道自己那晚人在哪裏。”

“不知道?”

“妹妹也一樣沒有記憶。”

我更吃驚了。

“我……不知從什麽開始……經常會有完全失去記憶的時候。腦袋恍恍惚惚的……一回神已經過了一天。在那一段期間,自己做了什麽、在哪裏,自己都完全不知道。”

“那……在什麽時候,會變成這樣?”

涼子短暫地顯得很難啟齒,但下定決心似地擡起頭來。

“很難說出口……有月經的時候比較常發生。不過我原來就非常少,一年裏才來幾次……”

“啊……那一晚,也……那個?”

“從前一天下午開始,完全沒有記憶。我是在這個房間,一察覺也已經睡在這裏了。但日期換了,是深夜。只有時間是完整地過了一天,家人好像沒人看到我……大概一直都在這個房間吧……。竟撒了謊,不過……女兒一天也沒見到人……卻並不擔心的家族……畢竟是很奇怪的。”

我不知該如何回答。只是一徑地凝視著涼子脖子那一帶,然後思考著。這沒什麽,不管這個人在哪裏,對於密室的謎毫無影響力。

“我……有病嗎?這種事畢竟是不普通的呢。所以……妹妹說她失去記憶,那是立即可以相信的,可是……”

“那種是不是特別的病唷。盡管有程度上的差別,但是記憶障礙什麽的,任何人都可能發生。不管怎樣,只要去除發生的原因後,就能治好。”

我每次碰到這個人,都要她做出痛苦的告白。

“是嗎?我可不認為是普通的病。關口先生,你已經知道了吧?久遠寺的不吉樣的血的事情……”

“如果是附身的事……是迷信。不足以采信的一派戲言。因為那玩意兒把人生弄得亂七八糟,能忍受嗎?我們活在昭和年代的民主主義和科學的時代,不是活在符咒還很有勢力的未開化的時代。”

“不過……”

涼子以格外響亮的聲音說道:

“請看這個。”

涼子從床頭櫃的抽屜,取出紙片樣的東西。

“鬼子母神神社的銀杏樹上,這是用針般的東西釘在那裏的,是內藤找到的。”

是用手紙割成人偶形狀的東西。確實剪了幾個小洞,就像神社貼著的符那樣的很難看懂,黑黑地寫在上面的不知是漢字,還是其他什麽的字。只能看出中央“久遠寺牧朗”五個字。

“是詛咒的符嗎?”

“不知道。不過,只要是帖了那樣的東西,不就成了民主主義和科學都沒什麽效力的世間了嗎?”

涼子很孤單地說道。

我表示要鑒定,保管了這個東西。涼子繼續說道:

“我的母親、祖母、祖母的母親的人生,都被毫無緣由的迷信弄亂了。關口先生,雖然說別信這個,但是不管信與不信,附身遺傳的家系是這麽受到迫害走過來的。從贊岐來到這個東京的時候,並不能說情況好轉了呢,因為……”

涼子的視線朝向桌上的雜志。

“因為現在也一樣,我已經沒有迎戰這個狀況的力氣了。”

“涼子小姐……”

“父親……入贅女婿來了以後,由於他是很討厭迷信的務實主義者。剛開始對久遠寺的迫害歷史相當憤怒,但不知不覺也疲倦了,將事實當作事實的也承認了。因此,父親希望我成為女醫生,他大概想,反正無法結什麽好姻緣吧。可是,我對醫學不感興趣。因為病弱,所以無法好好地上學。我想那就當藥劑師好了,我學了一些但還是沒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