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番外

夕陽西下,彩霞滿天。

張韞素百無聊賴的靠在欄杆旁看鸚哥兒吃食,貼身丫鬟急匆匆的趕來,上氣不接下氣的指著門外,“姑娘!前頭,前頭!”

“前頭怎的了?”

“陸…陸小侯爺來了,還帶著個老道士,夫人和二姑娘也去了前頭,好像吵起來了!”

“吵起來了?”

張韞素瞪圓了眼,也不等丫鬟細說,提著裙擺就匆匆往前趕去。

真要吵起來,陸景思一介書生哪裏是小扈氏和張嬌玉的對手?她得趕緊去給他撐場子才是。

等張韞素火急火燎的趕過去,卻發現情況好像與她想象的不太一樣

她腦中的場景是,小扈氏和張嬌玉兩人一唱一和,占據上風,陸景思被她們懟的俊臉漲紅,啞口無言。

可現實中的場景是,雲忠伯面色沉郁的端坐在上座,小扈氏母女倆低著頭一副不敢出聲的模樣,而陸景思一襲月白色錦袍,腰佩長劍,長身玉立,那眉宇間的冷峻,少了幾分斯文書生模樣,倒像是行俠仗義的江湖俠客。

張韞素眨了眨眼睛,再看地上顫顫巍巍跪著的老道士和小扈氏身旁的管事媽媽,忽然明白了什麽。

“父親。”

她大大方方走進廳內,朝雲忠伯打了個招呼,直接忽視那對母女,轉臉看向陸景思,朝他點了下頭,“小侯爺。”

陸景思面部線條稍柔,向她問了聲好。

張韞素轉頭看向地上的老道士,蹙起眉,問著雲忠伯,“父親,發生什麽事了?”

“這……”雲忠伯面露慚色,一時不知該如何解釋。

張韞素又看向陸景思,“這老道士是你押來的?”

陸景思“嗯”了一聲,“這老道士說你的八字與我祖母不合,我心生疑惑,想知道到底是哪裏不合,便去道觀問詢。不曾想這老道士做賊心虛,我把佩劍一放,他不打自招,竟說出個大秘密來。”

頓了頓,他修長的手指在劍柄上敲了一下,斜覷那老道士,語調透著幾分冷意,“你將伯夫人交代的事,再重新說一遍。”

那老道渾身一顫,心頭叫苦不叠,卻礙於那吹毛立斷的長劍,只得磕磕巴巴的重復起來。

“三日前,有位衣著華麗的婆子來尋貧道,問及茂林侯府庚帖之事,她叫貧道說伯府大姑娘的八字和侯府老太君的相克,辦成這事,便贈與貧道三百兩白銀……”

一旁跪在地上的管事媽媽哆嗦的更厲害了。

得知來龍去脈後,張韞素倒沒太驚訝,她早知道小扈氏對這門婚事耿耿於懷,不作妖才不正常。

想了想,她偷偷掐了一把大腿,擠出些淚花兒,一副震驚委屈的模樣,看向小扈氏,“姨娘,我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何要這般毀我姻緣?”

她從不叫小扈氏“母親”,平日裏多叫“夫人”,今日要做戲,稱呼一句姨娘,正好提醒一下她的身份。

小扈氏的臉色登時變得難看極了。

她本想著若張韞素要鬧起來,她還能示弱落淚,沒想到張韞素先哭了起來,還做出這副可憐樣子……

張韞素見小扈氏啞口無言,想著好不容易揪住她的把柄,可不得把事鬧大,也能趁機出出這些年受得惡氣。

於是乎,三步並作兩步,她毫不猶豫的跪在了雲忠伯面前,委屈悲憤的喊了一聲,“父親,你可得為女兒做主啊。姨娘此番作為,既要毀掉女兒的良緣,又要毀掉女兒的名聲,實在是惡毒至極。若不是小侯爺查出真相,還了女兒一個清白,等侯府真的來退婚,那女兒再無顏苟活於世,還不如一根白綾死了清靜……”

她捂著臉,嗚嗚的哭著,“我母親命薄無福,父親你娶姨娘為繼室,也是望她念在與我母親的姊妹情分上,寬待我幾分,可她卻做出這等喪良心的事來。先前侯夫人上門提親,姨娘還刻意隱瞞,不讓我知曉,還對侯夫人那邊說我另有心儀之人……”

雲忠伯面色更沉,“還有這事?”

張韞素淚盈於睫,“是,父親若不信,可以去問侯夫人,當面對質。”

“伯爺,此事我可以為證。”

陸景思適時出聲,朝雲忠伯道,“當日我本想將此事告知於您,可素素心善,不想讓您為難,便讓我隱瞞此事。不曾想伯夫人不知悔改,竟又一次使手段,意圖阻擾我與素素的婚事……”

雲忠伯眉頭擰起,銳利的目光看向小扈氏,“你又何話要說?”

“我、我……”小扈氏面如金紙,勉力起身,卻又不知該如何辯解,人證物證都擺在眼前,何況還有陸景思這樣一個外人在。

咬了咬牙,她委屈跪下,哭道,“伯爺,是我鬼迷了心竅,可我也是一片愛女心切。十指有長短,人心也有偏頗,我想著我們玉兒乖巧又懂事,她也配得上陸家這門好親事,這才一時糊塗做出此事。還請您看在玉兒和玨兒的份上,饒了我這回吧,我再也不敢做糊塗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