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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顧氏實在是任性刁蠻,身為太子妃不守婦道,懷著皇嗣,不知分寸的跑到肅州自立門戶,還敢對外宣稱寡婦,這不是在詛咒太子早死?

太子爺對外宣稱她養病,替她保全了面子,又千裏迢迢、日夜兼程的趕到肅州府,一口氣都來不及喘,徑直就來院子裏探望她,聽下人稟報,在外頭沒聽到太子對太子妃說一句重話。

沒想到這太子妃非但不領情,還不知好歹,竟敢刺傷太子!

就她的所作所為,足夠她永平侯府抄家好幾遍了。

謝綸心頭喟嘆,看來自己手下的大將說得對,女人就是不能太慣著,一慣就蹬鼻子上臉。

瞧瞧,太子對外多厲害一人,愣是為個女人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哪裏還有半分爺們氣概!

這顧氏瞧著柔柔弱弱,就這麽會磋磨人,那景陽如火般的咋呼性子……

謝綸心中暗下決定:等那性烈嬌蠻的小公主嫁過來,他一定不能慣著她。

“太子妃,您陪著殿下吧,臣就不打擾了,先帶人告退。”

“嗯,有勞你了。”

顧沅站起身來,送了謝綸兩步。

門關上,房間裏彌漫著熏香味與淡淡的藥味。

看著床榻上躺坐著的裴元徹,顧沅猶豫片刻,走了過去,“大夫說你要好好休息,除了失血過多的原因,還有你多日休息不足,陽虧氣虛。”

說著,她掃過他深陷的眼窩和眼底遮不住的烏青,眉心微凝。

他到底多久沒好好睡個覺了?他本就生著一張不好惹的冷臉,如今這樣,眉眼間陰惻惻的,看起來煞神一般,更加不好惹。

“孤不睡。”

裴元徹胸口包紮著繃帶,雪白的寢衣半敞開,發冠松下,用條灰色織錦發帶綁著。他整個人慵懶的靠著墨綠色高枕,線條分明的臉上依舊沒有血色,黑眸望向她,“要陪你守歲。”

顧沅蹙眉,“誰要你陪了。”

裴元徹不假思索道,“兒子。”

顧沅一噎,本想嘲諷他還會讀心術,能讀懂小嬰孩的想法不成。可話到嘴邊,關注點卻落在了“兒子”身上

她闔下眼,長長的睫毛遮住眼底情緒,語氣不由自主的冷了,“你怎知這是兒子,萬一是女兒呢。”

話中含怨,諷意十足。

裴元徹壓低眉眼,他知道宣兒是橫亙在他們倆心頭最大的痛。

每每回想,就像揭開鮮血淋漓的傷口,苦不堪言,痛不欲生。

“沅沅,宣兒的事……”

“你不要提他,你不配!”顧沅如同被踩到尾巴的貓一般,一時情緒失態。

等說完,她慘白著一張臉,往後退了兩步,低聲喃喃道,“我也不配……咱們倆,都糟透了。”

見她這般,裴元徹心頭擔憂,也顧不上傷口,掀被起身。

他大步走到顧沅身旁,一只手握著她的手腕,不由分說將她按在床邊,“你坐下。”

顧沅怔怔的,等反應過來,已經被他按著坐下了。

“我知道為著宣兒的事,你恨孤。孤不是想辯解什麽,但有些話,孤必須與你說清楚。”

他雙手按著她的肩膀,俯身看著她,寒星般的黑眸垂著,鄭重道,“上輩子,孤喝醉了,中秋夜潛入你房裏做下那等混蛋之事,孤以為那只是一場夢,所以你懷著孩子進東宮,孤真的以為是文明晏的……”

顧沅表情木然,眼中卻漸漸聚起淚來。

看到她的淚光,一陣痛意迅速攫住他的心。

他強壓住那難受,嗓音越發低啞,“是孤錯的離譜,你怎麽罰孤都行。”

“罰你,罰你有什麽用呢。”

顧沅笑了,晶瑩的淚順著臉頰滑下,縱然這又哭又笑的模樣,她依舊美得不可方物。

她無力的擡手遮住了臉,肩膀一抽一抽的,喉間發出嗚咽,“怪我,我不應該拿他與你賭氣……”

裴元徹舌根發苦,須臾,他繃著臉,將她緊緊抱在懷中。

顧沅掙紮著,手握成拳砸他,胸口的傷痛得厲害,血又湧了出來,他不發一言,由著她打。

若這樣她心裏能舒坦些,多流些血算什麽。

手指插入她散落的長發,他咬牙忍著疼,等她累了,停下了,他才沉沉道,“孤沒有殺文明晏,真的沒有。或是他倒黴命不好,又或者是有人想要挑撥你我的關系,所以暗中派人去害了他……具體是怎樣,孤也不得而知,但孤肯定的是,孤沒有朝他下手。”

顧沅身子一僵,纖長的睫毛上還掛著淚水,揚起臉看著跟前的男人。

裴元徹也回看她,坦然不避。

兩道視線膠著,周遭無比靜謐,只聽得幾聲哀戚悠長的夜梟叫。

最終,還是裴元徹先開口,打破這靜謐。

他笑得無奈,自嘲著,“難得沒幹一件壞事,卻背了一輩子的罪,也是孤活該。你若還不信,孤也沒轍,總沒法將心掏出來,血肉模糊一團,也沒甚用,平白惡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