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頓了頓,她補充道,“你可以告訴我兄長我還活著,但別讓他來找,若時機合適,也許三年,也許五年,我會回去的。”

顧風擰眉,眉骨上那道疤痕也隨之皺起,“姑娘,您要去哪?”

“你別問,知道太多,對你、對侯府都不好。”

“屬下鬥膽,您覺得您能逃掉麽?您以為放了一把火,太子就會認為你死了麽?”

“我知道他不會信的。像他那樣的瘋子,只有親眼看到我的屍體,探到我沒了呼吸,看到我下了葬入了土,他才會信我死了。呵,他那種人,就算我跌入懸崖被野獸分食,他也會將野獸找到,剖開肚子掏出殘骸……”

顧沅緊緊捏著手指,咬著牙,聲音都發顫,“我知道他在火場裏尋不到屍骨,就會立刻猜到我的籌謀。可我有什麽辦法,我的手段比不過他,權勢比不過他。我想弄詐死的把戲,可真正做起來,太難了……我去哪裏尋一具合適的女屍?現殺一個麽?我下不了手。在外面搞一具女死囚的屍首?我找誰替我運呢?我身旁除了谷雨可以信賴,其他都是他的耳目。”

說到這,她揚起一抹自嘲的笑,“哥哥懂我,他知道我有多麽勢單力薄。”

顧風語塞。

顧沅垂下長長的睫毛,遮住眼底翻湧的情緒,繼續道,“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我能做成什麽事呢?是,我的謀劃漏洞百出,禁不起推敲,我所能依仗的,也不過騙取他的信任,讓他放下警惕……放那一把火,一來是想拖延時間,二來,也存著個僥幸,萬一他大發慈悲願意放過我了,便對外說太子妃燒死在那一場大火中,也好記在史冊裏。”

當然,按照她對裴元徹的了解,他放過她的可能性基本為無。

所以她必須得逃,逃得遠遠的。

聽完她的話,顧風雖還是不理解為何姑娘對太子那般厭惡排斥,但見她態度明確,也就不再勸了。

又是一陣沉默,就在顧沅準備回艙內,顧風倏然起身。

他單膝跪在顧沅身前,沉聲道,“姑娘,讓屬下跟著你吧。”

顧沅愕然,須臾,她道,“你不勸我回去了?”

“是。”

顧風道,“從姑娘救下屬下起,屬下這條命就是姑娘的。姑娘要去哪,屬下便跟到哪。小侯爺若知道,也定然會允屬下跟著姑娘。屬下雖沒什麽大本事,但只要屬下一息尚存,絕不讓任何人欺負姑娘半分。”

字字句句,擲地有聲。

他雖跪著,背脊卻筆直,如石縫間生長的一株寒竹。

此去蜀地,一個弱女子在外的確多有不便,思忖半晌,顧沅終是點頭,答應了下來。

彼時,一縷曙光破開遠方厚重昏暗的雲層,沖淡倦倦夜色,輝映著朝霞,五彩紛披,燦若錦繡。

顧沅仰起頭看去,那光灑在眼皮上,她清澈的眸中也流光溢彩,“天亮了。”

她的新人生要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