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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元徹道,“謝綸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景陽嫁給他不會錯的。”

顧沅蹙眉道,“謝國公有才幹不假,但這與景陽嫁給他,有何幹系?”

裴元徹一噎。

他垂下眼眸,看了一眼懷中的顧沅。

她低著頭,他一時也看不清她的表情,靜默片刻,他擡手捏了捏她的小臉,語氣有些無奈,“你今日的問題有些多。”

顧沅抿了抿唇,小聲道,“我只是看景陽不大樂意……”

“你才剛醒來,最重要的是養好自己的身子,其他的事情不要去想了。”

顧沅聽出他不願再提這話題,也不好再繼續問。

“乖,睡吧。”裴元徹吻了吻她的眉心,沉聲道,“這幾日孤都沒睡好,只有抱著你,孤才能好好睡個安穩覺。”

他這般溫情脈脈的的樣子,讓顧沅有些無所適從。

她強迫自己適應他的懷抱,閉上眼睛。

前世,他們似乎從未有過這樣心平氣和的時候。

最開始嫁給他,她不想與他同床共寢,冷臉對他,他也不在乎,硬是賴在她殿中。

後來他似是受不住了,摔門離開,跑到其他妃妾的殿裏去。

她原以為能得個清靜,不曾想半夜他又跑了回來,鉆進她的被窩,咬牙切齒的壓著她,罵她沒良心,罵她不識好歹。

她覺得他莫名其妙,大半夜憋著火氣無處發泄,不去抱那些千嬌百媚的妃妾,跑來罵她個有身孕的?

不過經過那一回,她再怎麽冷淡待他,他也無所謂了。天一黑,就往她殿裏來,陪她用晚膳,鉆她的被窩。

他那個時候也喜歡抱著她睡,但大都是等她睡著了,他才湊上前抱著她。通常那個時候她困得厲害,也懶得與他計較,大半夜吵架,她也累。

反正第二天醒來時,他早已離開了。

這般亂糟糟的想著,耳畔傳來男人平穩均勻的呼吸聲。

顧沅稍稍擡眼,借著幔帳透進來的淡淡光線,凝視著男人深邃的輪廓。

他闔著眼,鼻梁高挺,下頜線條分明,無疑是極其英俊的。

若她沒有記起前世種種,這一世,她應當會好好與他過吧?

起碼在落入池塘之前,她還想著,去敬他、愛他,替他生兒育女,替他收拾去江南的箱籠,替他管理東宮庶務,在東宮乖乖等他回來。

但現在,她有了前世的記憶。

她清楚的知道,身側的男人不是什麽善類,他是個控制欲極強,不擇手段的瘋子。

為了得到她,他卑劣的毀了她的清白,用她的家人威脅她,還殺了無辜的文明晏。為了逼她接受宣兒離世的事實,他將她鎖在殿中,不讓她見任何人,待她生下第二個孩子,他才解除禁令……

那段日子,暗無天日,渾渾噩噩,她覺得她快要瘋了。

在那金碧輝煌又空空蕩蕩的大殿中,她挺著個大肚子,枯坐著,一天又一天。

她經常想,她為什麽還活著呢?這般活著的意義又是什麽?

眼前的一切都是灰暗的,任何事引不起她半點興趣,她在這個怎樣都擺脫不了的金籠子裏,苟延殘喘著。

她好幾次尋死,都被救了回來。

裴元徹抱著她,眼尾發紅,命令著她好好活著,不然就殺了伺候的宮人,牽連她的家人。

他總是這般威脅她,她也就不再尋死了。

後來她生下了延兒,他欣喜若狂,抱著小繈褓看了又看,一會兒與她道謝,一會兒又誇孩子,說眼睛像她,鼻子和下巴像他。

他是那樣的寵愛延兒,當天就封延兒為太子,又宣告百官,大赦天下。

延,是他給孩子取的名字,延續血脈的意思。

他越是寵愛延兒,她越是自責,越覺得對不起宣兒,她是個糟糕透頂的母親

如果她沒有爭一時之氣,告訴裴元徹實情,那他應該也很寵愛宣兒的。

都怪她,都是她的錯……

她半點沒有因為延兒的誕生而振作,反而陷入了更壓抑的情緒中。

仿若掉入了泥淖中,她努力掙紮著,卻越陷越深,無法呼吸。

後來,周明緲跑來告訴她,宣兒的死,是裴元徹一手操縱的。他一直對宣兒的存在耿耿於懷,見她再度懷孕,便想給她肚子裏的孩子,騰出一個“嫡長子”的位置。

她信嗎,也不盡然。

但她也不想去問裴元徹了,問了也沒意義,無論是不是他,她的宣兒再也回不來了。

說到底,都怪她這個母親太差勁了,沒有保護好他。

她真的很累了,不想再面對這一切,她只想去陪她的宣兒,向他賠罪,所以她選擇服毒自盡,來逃避一切。

.….

忘記前世一切,這輩子與裴元徹好好過嗎?

不,她做不到。

上輩子的糾纏已經夠了,她這輩子不想再與他糾纏了,他們壓根就不是一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