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第一百三九章(第3/4頁)

他們用一個能量體和她測試反應。

以雲一開始只是覺得,進入離子流試驗管的能量體,讓她有種熟悉的安心,寧靜又輕逸。

她伸出手指,那凝聚成一團的能量體,圍繞著她的指尖,緩緩旋轉著。

它也在對她表示著依戀。

下一瞬,她意識到發生什麽。

這個能量體是雲洲玉。

比欣喜來得更快的,是困惑與憤怒。

她不明白雲洲玉為何沒和別的能量體一樣,依照世界的規則,徹底消失,而是留下來,但是她更不能接受他們強行取出他。

他不屬於這個世界,有自己的天地,不應該像她一樣,被擺在研究室內。

這就無異於,雲洲玉安然終生之後,靈魂被囚禁。

此時,研究人員卻因能量體爆發出比二千七百兆更大的能量,而歡呼雀躍。

以雲死死咬著嘴唇。

她看著老教授,唇語道:“你們這麽做是不對的,他不是研究產物,蘇教授,你們這麽做不人道。”

很可笑,一個機器人,與人類講人道。

老教授輕輕嘆息,沒有說什麽。

以雲知道他們有無奈。

這個世界飽受小世界崩潰之苦,早就想找一勞永逸的辦法,目前用系統沉浸方法,目測能取得一定的效果,但是讓每個子系統與最大能量體接觸,再慢慢引導最大能量體,效率不高,治標不治本。

如果,能從最大能量體入手,從根源上讓能量體穩定,最後讓能量體即使意外死亡,也不會禍及小世界,已經成為穿越局最理想的目標。

而這最理想的目標,從異常提取的能量體開始,包括以雲。

因為她在,能量體能夠被激活能量,沒人說得清楚它的上限,是帶來變革的最大意外。

以雲想,如果不是她強留在那個世界,雲洲玉不會被發現異常,不會被提取出來,成為一個實驗品。

她緊緊攥著拳頭,能量體卻繞著她的拳頭,緩緩舒展,將她整個人包裹起來,好像在安撫她,沒關系,他沒關系。

和以雲接觸,讓能量體很興奮,不斷膨脹。

像這麽多年來,雲洲玉一研制出新的術符,會第一個來她面前顯擺,求誇獎一般。

傻子,以雲心裏默念。

但到底,她也為雲洲玉這種親密,感到安心。

她甚至幻想,接下來,是不是兩人能一直呆在試驗管裏,即使沒有肉身,一個能量體,一個數據,依然能夠相愛。

相比她被銷毀,這個結局也不錯。

可是她太天真。

以雲眼睜睜看著,實驗逐步升級,能量體突破五千兆後,被取出去,進行量子沖擊、電子刺激等各種反應。

她快崩潰了。

雲洲玉雖然只剩能量體,但以雲能感知,他存在知覺。

他是一個特殊的能量體,擁有比靈魂還要強大的能量,比靈魂還要強大的感知。

可是,他在遭受無盡的實驗。

她堅信他能感覺到痛苦,實驗室的研究人員卻說:“停止臆想,能量體不存在感知,這有無數數據支撐。”

以雲按在玻璃上,怒目而視:“自欺欺人!”

那研究人員面色一僵,迅速走離,不敢再和以雲說什麽。

以雲漂浮在試驗管裏,兩眼放空。

這群研究人員在自欺欺人,只要雲洲玉不是“人”,這樣,能夠讓他們沒有負罪感,就連老教授,也不再在以雲面前停過。

她的洲玉在遭受巨大的苦痛,她卻無能為力。

不對,她是幫兇。

每次經歷高危的實驗,不管雲洲玉是否快要消散、迸裂,只要能讓以雲與他接觸,他會極快地修復自身,能量重新生長。

簡直是能量的永生機。

在不斷的催化下,能量體量甚至破一萬兆,達到幾乎不可能的領域。

那天,實驗室都在歡呼,因為他們找到催能量體復生的基本理論,未來小世界的能量體即使快死亡,世界快崩潰,只要圍繞基本理論研究出的辦法,就能夠讓能量體無縫過度,維持小世界的穩定。

只有以雲在哭。

她知道雲洲玉的苦痛,早就超過能量體能承受的範圍,她寧願他就此消散,也不肯他為了虛無的希望,一遍遍強制修復自己。

就像那十二年,為壓制天賦,他毀掉自己的身體。

以雲已經讓他曾經痛苦,為什麽在他變成能量體後,還要遭受這種折磨?

她甚至極端地想,如果她選擇斷掉自己的“生命”,是不是雲洲玉再沒有留下的理由,終於能夠獲得自由,不再被痛苦折磨。

可是她被管控,連自盡的機會都沒有。

又一次,雲洲玉在奄奄一息時,被帶回以雲的試驗管。

她雙手捧著他,一團能量體,待在她手上,一動不動。

但他似乎能察覺她的自責、懊悔與苦痛,一點點蔓延開,圈住她的手腕,開始強制修復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