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第六十一章(第2/4頁)

當時,她明明查過四周沒有危險,可到了半夜,妖獸聞風而來,最棘手的是,這妖獸是高階。

她與大妖交手兩回,愁著找不到逃跑的路,突然,地崩山摧,擋住她去路的大樹列成兩半。

趁這個機會,她騎著黑蛋,麻溜地從大樹中間逃走了。

於是,郁以雲發覺,遇到實在驚險的事時,她總有如“天助”一般的好運,讓她化險為夷,她並非傻子,多少猜到點緣故。

但只是猜測,無憑無據,因那人做事,不會留下把柄。

他坐鎮修真界,雖把手伸到這,不會搶她運道,但這種方式十分吃力不討好,除非他放棄修煉,抽離身心與靈識,只是為這樣毫無意義的事,得不償失。

郁以雲坐在黑蛋上,望著天邊,說不清是什麽情緒,她輕嘆一聲。

他這麽做,倒讓她無法把他掃入塵封的記憶。

後來,她學會品嘗烈酒,斟一杯酒敬天,囫圇吞下,又斟一杯,沿黑馬跑的軌跡,一路灑到大地。

晶瑩的酒液沒有落到地上,而是在觸及大地的前一息,消失不見。

如此,兩人之間難得有一個平衡點。

她只當他是心中有愧,阻礙道心,所以幫她度過前期的遊歷,然而轉眼十數載,她修為精進幾個階段,卻還能察覺他的默默保護。

裹著披風的郁以雲看著手上的地圖,這麽多年,她走完凡人界了,即使見過滄海桑田,眼眸依然清澈。

披風下的容顏,停留在十六歲,面容清秀幹凈,眼兒烏圓,臉上還有點肥嘟嘟的,好像化不去的天真。

就這樣女子,於此時下了個決定

她要只身前往魔界。

魔界是魔界外的人對它的稱呼,魔界本身並不認為自己是邪的那一方,相反,他們倒是覺得修真界十分假正經。

這裏是妖魔鬼怪的聚集地,大量墮入歪門邪道的修士以此為根據地,不是沒有正道修士去魔界,然而,一般以門派為主,極少有散修敢孤身一人闖魔界。

比如,飛星府每過百年,也會讓首席弟子帶著優秀弟子去魔界歷練。

郁以雲是個例外。

她並不會為魔界所不容,因她修的自然道,是最後一脈,除了她自己,無人能定義她的道法,有賴自然道,她能自由在三界之間穿梭,在修真界是正道修士,在魔界因她沒有傳統道修的靈力,不會被群起攻之。

既然分析完畢,她牽著黑蛋,朝魔界前進。

在凡人界與魔界交界城市,時常能看到穿著異樣的人,魔修們放浪形骸,妖物橫走,不過因有修為較高的魔修坐鎮,這座城市沒有亂套。

郁以雲停在這休憩一晚。

第二天醒來,她跟隨指引爬了半天的坡,始終沒到所謂半魔區,她就地休息,結果到第三天,她還是白忙活。

她引著黑蛋在河邊停下,黑蛋在吃草,她悠悠往黑蛋身上一靠,略一挑眉,對著虛空問:“孚臨真君,這般耍人有意思嗎?”

許久,半空中沒有回應。

郁以雲說:“既然真君不肯承認是真君動的手腳,那我接下來,應該會進入半魔區,順利到達魔界,可別再耍人了。”

“刷拉刷拉”聲中,樹叢的葉子開始無風自動,沒多久,郁以雲察覺到她身後多了個人。

隔著一匹黑色的馬,他站在她背後。

黑馬明顯為這突然出現的修士驚嚇,它不安地踏踏蹄子,郁以雲沒有回頭,她還是對著半空的一個點,說:“真君為何而來。”

身後的人聲音一如往常清淩:“我並非耍你,只是,不要去魔界。”

重逢的第一段對話,兩人之間沒有多少生疏,好似十數年是彈指之間,轉瞬即逝。

郁以雲聲音平靜,所言卻絕無半分妥協:“若我執意要去呢?”

男人抿起嘴唇,沒有回答,冰涼的風席卷地面,刮起淺淺的塵沙,黑馬更是焦躁,打著響鼻,催促主人離開是非之地。

郁以雲安撫地拍拍馬頭,她手抓著韁繩,輕吸口氣,她終於擡起頭。

岑長鋒一襲白裳如舊,烏黑深邃的眼中沉沉,若山巔最純凈的一抔雪,只是,唯一不一樣的是,他即使松開眉頭,眉間卻多出一褶不明顯的痕跡,在近乎完美的容貌上,刻下深深的一筆。

常年蹙眉的人,才會讓眉頭有這樣的印記。

她在打量他的同時,岑長鋒的目光亦緊緊鎖著她的臉,隨後,不動聲色地轉到她身上,他雖抽離靈識,能隨時關注郁以雲,但靈識感知裏的郁以雲,還是停留在十幾年前的最後一面。

如今再相見,岑長鋒第一反應,便是她瘦了。

她臉龐素白,幹練的衣著勾勒出纖瘦的腰肢,常年的奔波歷練,讓她身上留下落拓颯然,絲毫不見以前的嬌氣。

郁以雲落落大方,她先說:“真君,你要多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