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第四十五章(第4/5頁)

深吸一口氣,他正要敲下去,一旁卻有一個女人道:“這位公子。”

崔玨側過頭看她。

女人是白以雲的鄰居,因崔玨俊逸的容顏而吃驚,掩著嘴唇,說:“公子是來找以雲的?她今晨出去後回來了一下,早就又離開了,至今還沒有回來呢。”

說著,她還提醒崔玨:“您瞧,門上落著鎖頭呢。”

崔玨恍然反應過來。

門上果然掛著一把大鎖,他記得,這把鎖還是他專程拜托一個鐵匠朋友打造的,以防賊人撬開,很是牢固。

崔玨對女人一笑:“多謝,那你知道她去哪裏了麽?”

崔玨的笑是最好的賄賂,女人全盤托出:“她臉抹得黑黑的,還背著個小包袱,我就奇怪,問她幹什麽去,她說她在這裏沒什麽好留念的,要離開洛陽去找親戚。”

“還說,以後不回來了,你說她白記生意那麽好,怎麽就丟下不管了……”

女人還在念叨,這個消息對崔玨來說,卻如山崩。

他緊緊抿著嘴唇,以防傳出自己牙關顫抖的聲音,是他把她帶到洛陽,卻以冠冕堂皇的理由,想要舍下她。

好不容易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他問:“她去哪個城門?”

女人說:“我想想,哦對了,南城門吧,她說要順便去南市買馬……”

官道上,一匹駿馬狂奔而過,高大的身影伏在馬背上,狹長的雙目死死盯著前路,似乎嫌馬跑得不夠快,崔玨又狠狠甩了下馬鞭。

他不想讓她出城。

暫時壓下又悔又恨的情緒,他得找到她,即使前路荊棘重重,他也要闖進去,沒有人能夠阻擋!

馬蹄“啖啖”聲從官道一晃而過。

正在面攤吃面的白以雲背對著官道,根本就不知道身後駕馬跑過的人是崔玨,只聽攤主發牢騷:“說什麽洛陽官道除特殊情況,不得跑馬,嘖嘖,見得幾人守之?”

白以雲喝了口面湯,心想,崔玨那種人,反正肯定會遵守。

然而一想到他,她心裏難免升起一股子郁悶,算了,她才不要死乞白賴留在洛陽,到哪不是生活呢?

只要離開洛陽,忘了崔玨,她照樣可以攀附別的權貴。

打定主意,她還了錢,選擇往東城門走,因為聽這裏的市販說,南邊的馬匹都牽到西城門去,聽說今日西城門貴公子們在賭/馬,能趁機賣個好價錢。

白以雲想著,雖然她出門時給自己換身較中性的衣裳,用眉粉隨便塗開在臉上掩飾姿色,但以防萬一,那些紈絝們太難纏,還是別去西城門。

她去東城門買不到馬,那就暫時坐牛車馬車,出洛陽再說。

她招手雇了輛馬車,剛登上,外頭又傳來一陣颶風一樣的跑馬聲。

隔著簾子,她靠在車上,而崔玨引著馬,仔細在沿邊的攤子找人。

崔玨去南市馬市打聽過,說那個臉黑黑的小娘子沒買到馬,自己說要去吃點東西墊肚子,可攤販上卻沒有白以雲。

沒找到人,崔玨很快想到西城門。

兩人一人往東,一人往西。

白以雲坐在馬車上昏昏欲睡,天邊乍然一聲雷鳴,本來還是晴天,竟是嘩啦啦下雨,車夫也納罕:“沒到六月呢,這天就這樣了。”

白以雲摸摸臉上,偽裝可能會被雨弄濕。

到了東城門後,她用包袱擋雨,跑到一處商鋪屋檐下躲雨,因這豆大的雨滴,路上沒行人,許多商鋪也早早關門,所以她得以在人家門口遮雨。

雨水打到她臉上,她擡手抹掉,在袖上看到墨漬,想來臉上的偽裝掉得差不多,唯一慶幸的是,這裏沒人。

可她剛這麽想,就聽一個娘裏娘氣的聲音喊著:“哎喲我的爺!當心腳下!”

“吵死了,朕知道。”男人怒斥那奴才。

或許以為此地沒人,他沒有改掉自稱,與公公跑到白以雲拐角右側邊的屋檐躲雨。

很快,那男人嫌側邊屋檐窄,闊步朝白以雲所在的屋檐走來,白以雲心裏狂跳,撒開腿跑,只聽那奴才喊:“什麽人,站住!”

雨水打得白以雲臉頰生疼,左右跑不過,她幹脆回到屋檐,低頭跪下:“草民參見陛下。”

男人腳步輕緩地走過來,停在她面前,說:“擡起頭來。”

與此同時,崔玨牽著馬,失魂落魄地走在雨中。

他不由胡思亂想,這麽大的雨,白以雲現在在哪裏?可別在這雨中淋上一回,又想,如果自己早一點清楚這種感覺,早一點甩開所有顧慮,什麽規則、分寸,是不是現在就和她一起煮茶聽雨。

他嘴中苦澀。

悔意在他胸腔發酵,迫不及待訴諸於口的喜歡,卻沒人聽。

他眼眶有點紅,閉上眼睛。

又寬慰自己,即使她出城門,他也一定會找到她的,腦海浮現所有能利用的關系,崔家王家劉家朱家,就等他回去聯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