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野心(第2/3頁)

瑪利亞王後熱衷於在新宮中向外人展示她來自卡斯蒂利亞和阿拉貢雙重王室受到的教育熏陶,這讓她有種可以俯視葡萄牙人的的優越感。

不過她並不知道這恰恰也是曼努埃爾對她最不滿的地方,每次看到她用那種如同看野蠻人似的眼神打量打量自己的那些貴族,國王就對妻子的傲慢從心底裏感到厭煩。

另外瑪利亞對葡萄牙教會的態度也是讓很多葡萄牙人心存不忿的原因之一。

亞歷山大六世作為曾經的瓦倫西亞大主教,無疑讓瑪利亞為自己的國家出了位教皇感到無比自豪,而她父母在教會事務方面一向頗為直接的幹預舉動也深深的影響了她。

所以在瑪利亞看來,葡萄牙的教會也應該像卡斯蒂利亞和阿拉貢那樣更多的接受王室的建議,甚至在很多重大的宗教事務上更是應該以王室的意志為主,而不是自行其是。

這就讓以布若宗總主教為首的葡萄牙教會陷入了個很微妙的尷尬局面,一方面瑪利亞展現出的虔誠讓總主教對她的行為無法指摘,而另一方面她一次次強行幹預教會事務的舉動讓總主教又是懊惱無比。

新宮雖然規模不大卻是裝飾得金碧輝煌,之前這裏並不是那麽舒適,不過在瑪利亞成為王後之後因為經常光顧這裏,所以曼努埃爾才下令重新把宮殿重新裝飾了一下,而完工也才不過幾個月,很多地方還可以看出那種過於嶄新的痕跡。

這一次亞歷山大受到的待遇和之前是不同的,因為他是以羅馬涅-托斯卡納大公的身份出現。

瑪利亞臉上戴著伊比利亞人特有的半面面具,這種多少繼承自哥特人習俗的裝飾風俗因為太過根深蒂固,即便是以信仰堅定著稱的雙王和他們的子女也難免不能免俗。

瑪利亞臉上的面具遮蓋著她鼻尖以上的臉部,只有一張嘴和下巴露在外面,在面具開成橢圓的目孔後,她的雙眼透著疑惑的看著從大廳外走進來的亞歷山大,她手下人之前向她報告亞歷山大給胡安娜寫了封信,這讓她不禁又胡思亂想起來,想到這位公爵的身份,再想想她與梵蒂岡的特殊關系,瑪利亞覺得自己這麽盡快揭穿他身份的決定還是正確的。

至少要讓這個公爵知道在葡萄牙還是應該考慮到王室態度的,瑪利亞心裏這麽暗自想著。

亞歷山大在距寶座不遠的地方停下來,這次因為並非是參加宴會而是正式覲見,他同樣穿戴整齊,一件月白色的軟緞半長外套配上代表著公爵地位的黃金勛表和金腰帶,當他邁著穩健的步子走在大理石地面上時,他可以感覺到四周人們望向他的目光中投出的種種神情。

亞歷山大躬身行禮,然後慢慢擡頭望著坐在對面的那對夫妻。

“能讓您以符合真實身份的方式走進這座宮殿還真是不那麽容易,”曼努埃爾一世開口說了句,對亞歷山大的到來他沒什麽滿不滿意的,特別是想想這位公爵或許用不了多久就要離開葡萄牙,他就覺得沒有必要太過在意這個人對自己國家的態度“不過還是歡迎您公爵,只是下次希望您能以更公開的身份來做客。”

對曼努埃爾表示出的明顯的不滿亞歷山大無動於衷,他知道曼努埃爾其實是個很自負的人,當他成為國王後他就覺得自己能戴上王冠就是上帝的意志,否則葡萄牙的王位怎麽也不可能落到他的手裏,所以在骨子裏的曼努埃爾是個很自以為是的人,可正因為這樣也讓他為自己的婚姻感到不滿,特別是對與瑪利亞的婚姻,他就從來沒有滿意過。

“公爵,很高興您能來訪葡萄牙。”

瑪利亞開口了,她的聲調平穩,比曼努埃爾那有著明顯口音標準得多的拉丁語讓她的形象看上去端莊而又高貴,這讓亞歷山大不由想起傳說瑪利亞剛剛嫁過來時曾經因為葡萄牙宮廷裏沒有人能說一口流利的拉丁語而公開群諷的事,想來就是從那個時候起,葡萄牙貴族當中已經有些人開始對她產生了難以消弭的惡感。

“請原諒我之前隱匿姓名的舉動,不過我想兩位陛下應該是能理解我這麽做的原因的,畢竟這關系到我這次來到這裏的使命和任務,梵蒂岡希望能夠看到個公平的審查而不是因為種種原因變得不真實的報告。”

聽到亞歷山大主動提起了他的使命,瑪利亞面具目孔後的雙眼瞬間一亮,她還是依舊很關心關於聖跡的那些事的,甚至和這個比起來,胡安娜的事情都不是那麽重要了。

“公爵您認為該如何證明那些聖跡都是真實,或者我是說即便有些聖跡看上去像是通過後人的解釋才被人接受,但是這是否也說明其實這些聖跡早就存在,只是之前沒有人發現,或者說是因為對信仰的迷茫和不夠堅定而沒有得到啟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