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主仆狩獵(第3/4頁)

所以不論是調色還是熏透,哪怕只有一點點的疏忽都會被大師罵得狗血淋頭,甚至有時候只因為無意間弄出的一點響動都會引起他的勃然大怒。

達·芬奇會這麽暴躁有很多原因是因為他受到,或是自認受到的不公正待遇,而且他把這些遭遇都歸罪與盧德維科的私庫總管身上,這就讓兩個人的關系更加緊張。

到了後來即便是薩爾瑪泰麗夫人也無法阻止他因為對吉奧孔德的惡言惡語而讓原本就緊張的關系徹底破裂。

也許是因為母親是個摩爾人的緣故,這讓吉奧孔德的心思很敏感,對於那些對他並不喜歡甚至厭惡的人,他能很容易的察覺到他們的敵意,而因為深受信賴掌握著盧德維科的私庫,吉奧孔德就更是已經習慣了人們對他的小心恭維,可越是如此,達·芬奇對他的惡劣態度就更是讓吉奧孔德感到憤怒。

烏利烏一直在等著機會,他牢牢的記住了老爺之前告訴他的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不能對那兩個人使用粗暴的手段,所以這段時間他一直盡職盡責的扮演著一個“好摩爾人”的角色,這讓他不止得到了帕西奧利修士的賞識,甚至還難得的受到了達·芬奇的贊賞,大師有一次還略帶遺憾的說“如果你不是個摩爾人,我真的很想收你當學生。”

連吉奧孔德也對這個摩爾青年很有好感,這從他曾經私下裏建議烏利烏還是“離開那個自以為是的家夥”就可以看出來,雖然吉奧孔德也不得不承認達·芬奇的確很有才華,不過在他看來烏利烏給那個自負傲慢的大師打工,實在沒有什麽前途。

而薩爾瑪泰麗夫人也很喜歡這個機靈的摩爾小夥子,因為他不止一次的向夫人提出過一些關於房間設計上的小建議,雖然那些東西並不很重要,但是對喜歡優雅與完美的女人們來說,卻恰好是最能打動她們的。

甚至有一次當達·芬奇帶著他的新作品去見盧德維科的時候,看到小心的捧著畫像的烏利烏,盧德維科都順口問了句:“大師,這就是你那個很機靈也難得讓你滿意的摩爾人小夥計嗎?”

總之,烏利烏在米蘭混的不錯。

不過這一切看上去很平靜而又舒適的日子,都在進入6月之後改變了。

關於亞歷山大已經回到意大利的消息,烏利烏之前已經通過米蘭的商會知道了,如今在米蘭的很多商會已經差不多成了他疏通情報的重要工具,很多商人並不介意在運輸商品的時候順便為別人帶些消息或是送封信,如果能得到點回報那就更好了,所以雖然烏利烏身在米蘭,可他的消息卻並不閉塞,同時他還從由法國傳來的消息得知,局勢已經變得越來越緊張了。

特別是進入六月後,法國人隨時可能會入侵的各種傳言讓米蘭陷入了恐慌之中。

一些富人變賣了家產然後躲到鄉下的農莊裏去,而逃不走的米蘭人則開始搶購糧食,食鹽還有其他所有能夠長期儲藏的食物,很多調味品因為能腌制肉類然後長期保存被大肆搶購變得比以往更加昂貴。

而一些商人則趁機不停壓價,然後從急於脫手的人家手裏以極低的價格便宜的買下大批原本造價不菲的家具,瓷器,和昂貴的羊毛地毯或是編織精美的掛毯。

米蘭人的驚慌難以避免的也影響到了達·芬奇,原本因為希望得到賞識和資助才來到米蘭的達·芬奇深深感到了即將到來的戰爭帶來的威脅,而且因為對幾年前才發生的查理八世的入侵帶來的動蕩還心有余悸,達·芬奇也不由和朋友們一起為他們將來該去哪躲避戰亂憂心忡忡。

在經過深思熟慮後,達·芬奇把他的朋友們聚集了起來,這其中既有帕西奧利修士和佐羅阿斯特羅,也有幾個難得能讓他看得上眼的學生和助手,而烏利烏儼然就在其中。

“我們得離開米蘭,”達·芬奇依舊如平常那樣不會費力的為自己找各種理由,他一開口就說出了自己的打算“可能要打仗了,我們得躲得遠遠的。”

對大師的這個建議,所有人都表示贊成,實際上這段時間因為人心惶惶早已經有人打算離開這裏了,只是現在由達·芬奇說出來,這些人就覺得多少有了主心骨,畢竟大師不論是名頭聲望還是交際關系肯定要比他們更靠譜。

“可我們去哪?”一個學生有些擔心的問“現在到處都不太平。”

“我們可以去博洛尼亞,”達·芬奇好像忽然下定了決心“我有個朋友在博洛尼亞,他一直希望我去他那裏,不過你們知道那裏是教皇的領地,而我可不太適合在那種地方呆著,”達·芬奇說完無奈的聳聳肩“不過現在看來也只有那裏最安全了,除非我們願意去羅馬或是更遠的地方,否則剝博洛尼亞是最適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