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佛羅倫薩,為我所有”(第2/4頁)

亞歷山大打開文件看了眼,然後就隔著桌子向薩齊扔了過去。

這個動作更加粗魯無禮,甚至透著沒有教養,可佛羅倫薩人已經顧不上這些,他們的目光都落在那份距薩齊不遠的文件上,看著薩齊伸手拿過去的樣子,有人不禁覺得他拿的不是幾張薄薄的紙,而是燒紅的鐵塊。

“全部同意,或是全部反對,”亞歷山大沒有給薩齊一點討價還價的機會“佛羅倫薩置於我的女兒的保護之下,這是不容置疑的事情,如果拒絕意味著什麽你們應該很清楚。”

薩齊的手指輕輕顫抖著,他覺得快要停止呼吸了,對他來說這一切來的太突然,從推翻薩伏那洛拉到現在才不過一年多的時間,他甚至連這座城市都還沒有能完全掌握,更不要說如當初美蒂奇家一樣建立起僭主制度,可現在他就要面臨艱難選擇了。

全部同意,或是全部反對。

薩齊覺得自己的喉嚨好像被一只無形的手捏住了,這讓他甚至連呼吸都感到困難。

“大人,這對佛羅倫薩是不公平的,”一個聲音從門口傳來,馬基雅弗利走進廳裏,他穿著件嶄新的紅色牌子,頭上的盤頭帽上甚至還插了一根鮮艷的羽毛“請原諒我的冒犯,不過當我在您的麾下為您服務的時候,我曾經親耳聽您說過,一個人應該如狐狸般小心謹慎,可需要的時候也應該如獅子般無所畏懼,那麽請您告訴我,現在佛路倫薩人應該做狐狸還是做獅子?”

看著滿臉正氣似的馬基雅弗利,亞歷山大甚至想要當場為他鼓掌了,如果不是知道他實際的底細,大概沒有人會想到這個濃眉大眼義憤填膺的正面人物其實早已經背叛了佛羅倫薩,甚至連他搜查沒收的那些火炮都是亞歷山大的人主動提供給他的。

“那麽城防官請問你還記得我說過的另外一句話嗎,”亞歷山大看著馬基雅弗利“殘酷的手段雖然令人詬病但卻是必要,因為與仁慈比較起來,殘酷的統治和名聲有時候更容易幫助你的統治。”

馬基雅弗利似乎被問住了,他無言的向亞歷山大鞠躬行禮,然後默默坐到給他留下的位置上。

“我知道你們剛剛搜查了屬於比薩商會的倉庫,這種行為是不能允許的,”亞歷山大再次望向薩齊“比薩人的商會擁有完全自由的經商權,在沒有獲得同意之下擅自搜查是對比薩公國的蔑視,也就是對我的女兒與作為比薩攝政的我的挑釁。”

佛羅倫薩人的臉上不易察覺的輕輕一顫,薩齊知道這個指控的嚴重,他這時候已經後悔沒有在接到消息時主動向亞歷山大澄清或是幹脆說是撇清關系,甚至還想象著馬基雅弗利這麽做是不是有什麽特別的意圖,現在看到對面的伯爵似乎隨時都會爆發,他的目光不由向剛剛出現的馬基雅弗利望去。

犧牲這個人,哪怕是因此造成自己聲望損失也好,只要能逃開眼前的麻煩。

就在薩齊要開口的時候,馬基雅弗利卻再次出聲了,不過這一次他沒有長篇大論而是說:“大人,也許我可以和您單獨談談。”

亞歷山大似乎有點猶豫,不過隨後還是點頭同意,在一眾官員們紛紛起立致意中,亞歷山大離席與馬基雅弗利一起走向旁邊的側廳,看著房門隨即關閉,所有人都不禁心情迥異的面面相覷。

“那個馬基雅弗利瘋了嗎,他能說服那個伯爵?要知道我聽說在布加勒斯特他甚至連蘇丹的警告都不當回事。”一個官員低聲惱火的對旁邊的人抱怨著,或許是他的聲音有點大,附近的人不由向他望來,這讓這個官員覺得自己的話似乎受到了重視,就在他準備繼續說下去時,卻發現原本站在他旁邊的那個人正慢慢向一旁躲開。

這個官員有些疑惑的向四周看看,這才發現旁邊的人都正有意無意的離他遠遠的,然後他就看到了不遠處正向他看過來的盧克雷齊婭的目光。

只是那眼神卻讓這個官員瞬間出了身冷汗,因為盧克雷齊婭那漂亮的雙眼中閃動的是怒火。

然後他才忽然想起來,對伯爵的女人們來說,布加勒斯特這個地方就是禁忌啊。

盧克雷奇婭冷冷看著那個人,她現在覺得這些佛羅倫薩人真的很討厭。

薩齊心底矛盾的坐在椅子裏,他雖然打起精神盡量恭敬的應酬著盧克雷奇婭,但是他的心思卻早已經跑到了隔壁的側廳裏。

薩齊不知道馬基雅弗利還有什麽辦法能說動那位伯爵,畢竟就如那個闖禍的官員說的那樣,即便是面對奧斯曼蘇丹,那個人也沒有發生動搖,薩齊不相信馬基雅弗利的口舌能比蘇丹的大炮和彎刀更犀利,他甚至有些後悔沒有阻止薩伏那洛拉。

如果因此觸怒甚至徹底激怒那位伯爵,也許事情會變得更糟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