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那不勒斯的轉折點(第3/4頁)

人們開始把希望寄托在王室身上,可隨著國王病重的消息傳來,很多人明白到王室現在正面臨一場動蕩,於是民眾又期盼貴族們能在這個時候站出來履行他們義務。

可是他們很快就發現這個希望也落空了。

沒有哪個貴族真正關心大街上那間面包鋪子又被洗劫,也沒人去打聽今天又有多少人不得不舉家離開那不勒斯跑到鄉下去躲避即將蔓延的饑餓。

很顯然對那不勒斯的貴族們來說,沒有任何事比王冠異主更重要了。

每天都有各種消息從宮裏傳出來,盡管封鎖消息的命令一條比一條嚴厲,但是卻擋不住無孔不入的探究。

國王已經整整病倒三天。

國王短暫的有過好轉,可病情接著就又變得嚴重了。

國王已經出現完全神志不清的現象,據說他甚至想要去咬給他洗身子的王後。

國王已經完全無法進食,他嘔吐出的東西惡臭連連,以至除了禦醫人們不得不離他的房間遠遠的。

各種各樣的消息在街頭巷尾傳播,分不清真假的民眾只能靠揣摩猜測發生了什麽。

終於,在斐迪南傳出病情的第六天,一個確鑿消息在城裏開始傳開:

國王已經完全陷入了昏迷,那不勒斯大主教在國王臥室隔壁的房間等候,隨時準備迎接那個時刻的到來。

民眾開始向王宮聚集,越來越多的人來到王宮外開始為國王祈禱。

雖然斐迪南匆匆登基,雖然在收復失地的過程中他幾乎沒有任何建樹,甚至隨後因為窮奢極欲的揮霍令人失望,但是當他彌留之際,那不勒斯人還是為他們的國王祈禱。

民眾希望國王能挺過去,這除了長久以來對王室的依賴,更多的是對未來的迷茫。

因為斐迪南沒有子裔,人們開始擔心一旦王位懸空,接下來那不勒斯可能就會爆發爭奪王冠的內亂。

但是上帝這一次顯然沒有眷顧他們的國王,一個又一個的壞消息從宮裏傳出來。

人們看到那不勒斯各個教區的主教已經聞訊趕來,甚至有人看到幾個那不勒斯城裏有名的雕刻家和木匠進了宮。

人們知道那些人是被叫來為國王準備後事的。

時間一天天的過去,斐迪南沒有任何好轉的跡象,而城裏的氣氛也變得越來越緊張。

當斐迪南發病的時候,腓特烈公爵就下令對城裏加強了戒備,雖然他依舊只能調動屬於他自己的那些軍隊,但是有些貴族在這個時候選擇靠向他的一邊。

腓特烈由此迅速掌握了那不勒斯城防軍的大部分,雖然由於那不勒斯的正規軍的指揮權早已經被阿拉貢王國派來的貢薩洛奪走,所以這支城防軍被稱為民兵更合適,但腓特烈還是由此迅速掌握了那不勒斯的大部分實權。

然後當腓特烈認為一切完全在他的掌握之中後,他開始向他的宿敵展開了激烈的報復。

腓特烈先是指使他的人在貴族院的會議上彈劾莫迪洛,接著他公開指責那不勒斯之所以面臨饑荒的威脅,完全是因為當初法國人撤退的時候搬空了那不勒斯糧倉裏的所有存糧。

而當時協助法國人的,正是莫迪洛!

這個指控立刻引起了所有貴族的共鳴,甚至就是一些平時和莫迪洛關系莫逆的人也不得不用沉默來回避這個可怕的攻擊。

而貴族院裏發生的事很快就被人傳到了外面,一時間要求處死賣國賊莫迪洛的呼聲,從王宮門口一直傳到城外的桑塔露西亞港。

貴族院終於抵抗不住內外壓力,不過這些油滑的貴族們也誰知道莫迪洛並不是那麽好對付的,所以他們要求莫迪洛出面接受來自貴族院的質詢。

而對他質詢的,正是以腓特烈為首組成的一個法庭。

1496年9月7日淩晨,那不勒斯伯爵薩倫·莫迪洛起的很早,他先是在自家的小教堂裏做了祈禱,然後吃了頓還算不錯的早餐,由仆人伺候著穿戴整齊,然後帶著兩個隨從離開了杜依蘭宮。

街上很靜,這倒不是因為人們還沒有起床,而是因為腓特烈在兩天前宣布了宵禁。

以擔心饑荒造成恐慌和騷亂為由,腓特烈的宵禁令推行的很順利,在嚴懲了幾個公然抗命的平民之後,夜晚的那不勒斯幾乎已經成為了腓特烈的王國。

莫迪洛到達貴族院的時候,貴族們已經提前到了不少。

看到莫迪洛,很多人臉上都露出了怪異神色。

很多人是幸災樂禍的,可更多的人有的是擔憂。

毫無疑問,莫迪洛家族在那不勒斯悠久傳承的地位依舊有著很深的影響,這種影響甚至要追溯到阿拉貢王室入主那不勒斯之前。

不過也正因為這樣,腓特烈才不惜與莫迪洛徹底翻臉,也要借著這次饑荒把他打倒!